朱家的子孙本就稀少,封地在远离京城之地的太平王爷,虽是衣食无忧,却也未免寂寞。
妻子早逝,儿子也不在身边,太平王叹了口气,斑白的鬓发在夜色中更显凄凉。英雄迟暮,本是人世间不可避免的悲哀。
‐‐尤其是在儿子总是不让人省心的情况下。
上了年纪的管家小心翼翼地捧着封信,道:&ldo;王爷,世子有信来。&rdo;
太平王无力地挥挥手,道:&ldo;放着吧。&rdo;
木质坚实的桌面上,灯火散发着柔和的暖光。这光自纱罩中透出,将紫色的短笺映成种淡淡的粉,就连其上潇洒的字迹也带上了种别样的粉色。
人老了之后,总是会思念孩子的。
即便知道宫九从来不知道&ldo;孝顺&rdo;为何物,太平王还是忍不住看了那封信,然后就把信摔回了桌上。
什么叫&ldo;我要成亲了地方保密反正你也进不去就别来了&rdo;?这个逆子!
整个寨子被一片大红笼罩,烛影摇红,新房里触目所及都是种喜庆的色彩。已经拜堂完毕,宫九那瞧见玉罗刹坐在他的高堂席位上那一瞬间黑如锅底的脸色好像还近在眼前。
白弦想到此处,忍不住笑了笑。
前厅的嘈杂隐隐传来,却仿佛已离得很远,若是女子,现今只怕是羞涩而期待的,白弦却以掀了盖头,倒好了酒。
‐‐即便再不胜酒力,交杯酒总归是要喝的。
新郎官和新娘子在白弦瞧来也没什么不同,但他是知道新郎官是要被灌酒的,因此圣子大人果断地将宫九推了出去。
千杯不醉也是有限度的,宫九到底还是个人,也禁不住寨子里的人们轮换来敬酒,却偏偏不得不喝。
喝的是酒,尝到嘴里却仿佛带着种醋的酸味。
九公子一边喝,一边在心里暗暗咬牙。
与想象中的各种刁难不同,大长老很干脆地同意了他们的婚事,甚至很快便准备好了一切事宜,就像是‐‐早有预谋一般。
果然早有预谋。
宫九回到新房的时候,脚步已有些不稳。他面上还带着种礼貌而热切的笑容,白弦却能瞧出这人只不过是在强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