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铮他们以前都见过迟鸢,只贺龄音还是初次见她。之前总说哪天去钱丰的小院小聚一番,看一看&ldo;弟媳&rdo;,但是后来又是与赫连部落打仗,又是自己怀了孕不能到处走动,所以这件事一直搁置着。没想到这一搁置便搁置到了大年三十,不过这日子和气氛倒也合适。
迟鸢据说是个冷美人,不但性子冷,长得也冷。不过,不知道是因为钱丰的缘故而收敛了性子,还是因为贺龄音向她笑得很真诚,她愣了一瞬,也笑得如春暖花开:&ldo;迟鸢见过将军夫人。&rdo;
贺龄音拉住她的手:&ldo;以后就叫我嫂子好了。&rdo;
她知道钱丰喜欢迟鸢喜欢得紧,以后还准备将她娶做正妻,因此心里早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弟媳。
迟鸢又愣了一瞬,方含羞带怯道:&ldo;好,那以后嫂子也叫我迟鸢就是。&rdo;
之后各自落了席,篝火烧起,菜肴一道道传上座席。
这年宴相当于寻常人家的年夜饭,不拘地位、不分尊卑,皆可开怀吃喝,因此才开宴没一会儿,好多人便都离开了自己的座位,与相熟的人喝酒聊天去了。
风驭平日最喜欢和钱丰斗嘴,这次趁着迟鸢也在,打定主意要好好臊一臊他们,因此拿着酒壶就过去了。林长英又是最喜欢跟在风驭后边看热闹的,因此也过去了。
贺龄音刚刚对迟鸢印象很好,本就想跟她多聊几句,只是自己并不是会活跃气氛的人,恐到时候与她相顾无言,因此还在犹豫,这时见风驭、林长英两个爱说话的过去了,便轻轻拉开揽在自己腰侧的手,轻轻一笑:&ldo;我也过去瞧瞧去。&rdo;
武铮怀里一空,他不喜欢去凑那热闹,又不想拂了媳妇的兴致,只好用目光追逐着她的背影,百无聊赖地吃了点东西。
此时,隔了好几桌的蕊儿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在他身侧跪坐:&ldo;将军,蕊儿见你左右无人伺候,可需蕊儿给您倒酒?&rdo;
武铮侧头看去,眼里闪过一丝奇怪,他与这个蕊儿没有过多交集,她就算要伺候,也该去伺候她小姐才是。
但是,蕊儿是跟贺龄音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他对她向来客气,当下也没多说什么,只摆手道:&ldo;你回去吧,不必管我。我不喝酒。&rdo;
蕊儿没走,嗔笑道:&ldo;是不是小姐管着姑爷,不许姑爷喝啊?&rdo;
武铮一听,脸便沉下来了:&ldo;你作为丫鬟,就是这么背地里编排你家小姐的吗?&rdo;
形容得贺龄音像不讲理的蛮妇似的。
&ldo;蕊儿不是这个意思!&rdo;蕊儿顿时吓得连连磕头,大气都不敢出,泫然欲泣。
到底是大年三十,不值得因为她的一句无心之过而生气,可不能闹大,让他媳妇知道了,肯定会扰了他媳妇的过年的兴致。
武铮连忙看了贺龄音那边一眼,见他们还在那里笑闹,不曾看到这边的情况,便缓了脸色:&ldo;别磕了,快回去吧。我没有怪罪你,但是你以后不许再在背后胡乱猜测你家小姐,再叫我发现,决不轻饶。&rdo;
&ldo;是。&rdo;蕊儿连忙拭泪,准备回自己的位子上去。
武铮追了一句:&ldo;对了,我不喝酒确实与她无关。我不爱喝酒而已。&rdo;
虽然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但他还是不想任何人误会贺龄音,她没做过的事,他总是下意识地要给她澄清。
然而这话落入蕊儿耳中,却化成了另一种意思‐‐
原来方才将军拒绝了她的伺候,是真的有原因的……将军还特意向她解释,想必也是因为刚刚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因此心生怜惜。
这么一想,她的心立刻跳了起来,像怀揣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脚步匆忙地离开了,中途还匆匆回头看了一眼,可惜将军的目光却是落在别处。
她正想顺着将军的目光看过去时,芯儿忽地闯入她眼帘:&ldo;你刚刚去哪儿了?&rdo;
蕊儿被吓一跳,忙抚着胸口,眼神飘移:&ldo;我、我……我如厕去了。&rdo;
&ldo;哦。&rdo;芯儿不疑有他,连忙拉着她的手往回走,&ldo;刚刚上了一道好菜,给你留着呢,快点来吃。&rdo;
蕊儿回了自己的位子,中间还时不时地往武铮那边打量,只是隔得有些远,总是看不太真切。
过了一会儿,当她再度看过去时,武铮已经不见了。
哪去了?
她蹙起眉头来,忽然想到了‐‐
将军一定是如厕去了。
她垂着头思量片刻,便悄然离席。贺龄音跟她和芯儿说过,校场附近便有茅房,她知道在哪里。
她偷偷走去茅房那处,想要假装偶遇的样子,却没见着武铮的影子。
校场的茅房都是给士兵用的,原是没有给女人用的,因贺龄音考虑到她们来了,特叫人在旁边隔开了两间。此时,她又不好闯进男人们用的茅房,又怕自己进了女人用的茅房后,武铮则正好离开,于是便在那附近来回走动。
结果,还没遇上武铮,却又遇上了前来如厕的芯儿。
芯儿也不由得觉得奇怪,刚刚她们吃得好好的,扭头一看蕊儿就不见了,没想到又在茅房外见到她,奇道――
&ldo;你之前不是说已经如厕了吗?怎么又来。&rdo;
蕊儿面色一尬,吞吞吐吐道:&ldo;我、我吃坏肚子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