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之前轰轰烈烈要自杀的女人,下了车后,表现的十分平静。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到外边一家超市买了一点菜,然后又去了一家甜品店,打包了一个蛋糕。她一声不吭的走在前头,而池淮州则跟在她的身后,始终保持着两三步远的距离。进了门,简安宁找出一双男士拖鞋放到他的脚下。池淮州盯着那双拖鞋看了好一阵。最终也没穿,直接脱了鞋踩在地上。简安宁本想说这是新的,但看着男人懒得搭理她的背影,又把解释咽了回去。已简安宁的家是个色调的温馨的奶油风小家。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常来住的缘故,这个家里没什么烟火气。她走进厨房,没管池淮州便一通忙活。池淮州坐在客厅的的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动静,也没动。简安宁在厨房里做面。一些过往的画面总是会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刻,像是旧电影一样,带着泛黄的色彩涌入脑海里。她想起了很多年前,池淮州也曾经这样为她做过面。那时,她会在他认真做饭的时候,从他的身后窜出来,用力地抱住他的腰身。他们走得最近,关系最好,最亲密时,是在他们十八岁的那一年。十八岁,是个特别界限分明的年纪。横在了少年的青涩与成年的欲望之间。他们保持着对恋爱的纯真。偶尔间,也会冒出那样一个念头——想尝一尝禁果的滋味。简安宁至今仍记忆犹新,他们的 抱歉,我舍不得六月初, 一场盛大的狂欢在夏日里像是烈焰一样燃烧。结束最后一门考试走出考场,简安宁抬头看着天空如油画般一般,绚烂恢弘的颜色,她的眼里却是黯淡无光的。她知道,这座城市的晚霞再美,终究也不是属于她的。她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在高考后,在十八岁的少年们,意气风发,意得志满,以为自己终将得到最广阔敞亮的天空后,她却要回到她那暗不见天日的囚笼。她心不在焉的走出校门,远远的,就看见了人群中耀眼的少年。一群人围着他,有说有笑。他们都在说着恭贺他的话。即便成绩还没出来,但毫无疑问,依照他的能力,获得一个好的成绩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后来,池淮州的确以全市理科第一的成绩,被京州航空航天大学择优录取。那会不管旁人怎么与他说话,他的眼神却总是落在她的身上。带着十足的偏宠,毫不遮掩。在万众瞩目的目光下,他走到她的面前,低下视线,看着一直不肯抬头的她。“今晚跟我一起去看电影吗?”简安宁永远记得,当他问出那句话后,现场爆发的起哄声有多么的尖锐,刺耳。她垂放在身侧的手,用力的攥紧,手心渗出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心跳,如小鹿乱撞。明不知道当时不会有结果,可她还是贪婪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并且霸占了他两个月。高考结束后的两个月里,他们像是恋人一样相处。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去山上等日出,去海边见晚霞。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后来,池淮州订了机票,带她去看极光。在那个一抬头,就能看见绚烂星空的玻璃房子里,简安宁一件一件的脱掉了自己的衣物。那时候在学校里,向来沉默寡言的女孩却说出了最为直白,赤裸的话。她说:“池淮州,我们做吧。”看着少女雪白丰盈的身躯,池淮州并没有像是饿狼一样扑食,少年血气方刚,他想要她,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他却总觉得不能就这样要了一个女孩子的清白。他可以给她未来,给她独一无二,忠诚不渝的爱,给她想要的一切。然而,简安宁知道,那些她都要不起。热烈的拥吻,缠绵,可最后,他也只是替她一件又一件的将衣服穿上,始终没有突破最后那一层阻碍。他说:“抱歉,我舍不得。”十八岁的女孩在她眼里,稚嫩的还像是一朵初开的花骨朵一样。他不忍心就那样摧残。即便那一刻,简安宁真的爱他爱到了骨子里。该怎么形容他呢?简安宁就算是挤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最贴切的词。她只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她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那么完美。无论是他的肉体还是他的思想与灵魂。他啊,是她永远得不到的肖想。锅子里的热水在翻滚着。煮熟里的面条漂浮着要溢出锅来,直到简安宁的手被溅出来的水狠狠地烫了一下,她才从那过往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连忙将火关掉,把面条捞出来。一碗简单的鸡蛋面前前后后也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做出来。简安宁平日很少做饭。她有些厌食症,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吃那么一顿,多数时候要么不吃,要么就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随便嚼两口食物,有时候是干巴巴的白米饭,又或者是面包牛奶。对她来说,吊着这口气,活在这个世上赎罪就足够了。简安宁端着那碗面走出厨房,走到了池淮州的面前。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喝了些酒,她靠近自己身边的时候,池淮州闻到了女人身上一阵较为浓烈的红酒味。池淮州的目光下意识的顺着餐厅那一头的方向扫了一眼过去。发现餐厅的岛台餐桌上,竟然多了一个空了的酒瓶。所以,她刚才是……一边喝酒,一边做饭?而且,喝了一整瓶?池淮州觉得荒唐,可笑。“你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这个麻烦没让你省心,破坏了你的生日,我觉得很抱歉,这碗面条就当是我的赔罪?”简安宁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自作多情的实在是太明显了。她这碗卖相不佳,清汤寡水,看上去就没有食欲的面条哪来的资格赔罪啊?不过既然话都说到这了,她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挺直了自己的背脊。“你喝多了。”“就一瓶而已。”难道,他以为她喝醉了吗?“我的酒量是十瓶不倒。”难得她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洋洋自得的与他吹嘘。池淮州仍是一动不动。简安宁干脆抓起那一双筷子,塞到了他的手里。“你吃一口,相信我,我又没下春药。”似乎是觉得这话有些好笑,她忍不住的轻笑一声。言辞之间,仿佛又成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然而,这样的笑容并不能轻易的让人安心。池淮州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磨的不耐烦了,终于,没什么表情的端着那碗面,吃了一口。今天出了一天的任务,就只吃了几块面包喝了几瓶水,他的确有些饿了。一碗面,出其不意的,慢慢见了底。简安宁这会是真的开心了。她又起身,拿出那会在甜品店的买的蛋糕。她一边在蛋糕上插着蜡烛,一边跟他说:“这个蛋糕是我特意挑选的,不是很甜很腻的那种口味,热量也不是很高,而且原材料还有蛋白粉哦。”她关了灯,找来打火机,将蛋糕上那个29的数字点燃。女人一双漂亮的眼底摇曳着火光。心思却是恍惚的动荡。“吃蛋糕之前,先许个愿吧。”“简安宁。”池淮州的语调明显有些不悦了。这样莫名营造出来的氛围感,到底又算什么?“我们之间,不是这样的关系。”“是吗?”简安宁像是在问他,又更像是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