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园公馆?”“是。”“你怎么会住这?”池淮州之前送过顾笙儿回家,她住的并不是这个地方。顾笙儿哦了一声,给他解释:“我之前的确不住在这,但是今年我不是在南城中央广电那边找了一个工作吗?广电离我之前住的那个地方太远了,每天上下班要坐十几个站的地铁很麻烦的,所以拍完纪录片回去后,我就去找房子了,正好梧园公馆离广电那块近,就两站地铁的距离……”顾笙儿没感受到对方那边传来的低气压,依旧饶有兴致的与他说着:“虽然这里的房租很贵,要六千多一个月呢,但是架不住我真的很喜欢这里,你知道吗?这栋公寓楼下有一片很长很长的梧桐大道,真的太漂亮了。”漂亮吗?上次他去的时候,还是冬末,落叶纷纷,只留下一片干秃的枝丫。够难看的。呵,有时候,池淮州觉得这个世界上的每一步都是被一只手精心设计过的。他想,怎么会那么凑巧呢?顾笙儿竟然搬到简安宁住的那栋公寓去了。“要是从你那不方便过来的话,我等会自己打车过来就行了。”池淮州用力闭了闭眼,沉默三秒后,才说:“不用了,我等会就过来。““好,我等你。”顾笙儿心生欢喜,挂了电话后,便开始准备。她很认真的对待跟池淮州在一起的日子。她知道,因为他的工作,想见他一面并不容易,所以在一起的日子就格外值得珍惜了。她每一次在他的面前,总是将自己最好的状态呈现。可是顾笙儿这几天感冒了,头有些昏沉,喉咙也干涩的厉害,哪怕画着精致的妆容,也不能掩盖面上的苍白。出门之前,她吃了几片药,又喝了一大杯的水,只希望自己等会不要在他的面前显得太病弱的样子。快一个小时后,她终于接到了池淮州的短信。她告诉他,他在楼下等她。“楼下?”顾笙儿发语音告诉他,“是在梧桐街道那一块吗?”她看到对话框的顶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没过一小会儿,对方回了一条消息过来。却只有一个简单的【是】字。顾笙儿连忙走到阳台。从她这栋的位置站在阳台往楼下看去,就能清楚的看到对面梧桐街道的景象。冬季干秃的枝丫如今已经焕发了嫩绿的新芽,整个街上点缀着一片盎然的春意。顾笙儿找了一会,便看见了停在街道一边车位上的那辆黑色越野。“我知道你在哪了,我马上下来。”顾笙儿换了鞋,便连忙出了门。池淮州坐在车里,安静的等。没过一小会,听到车窗被轻轻敲响的声音,紧接着,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顾笙儿弯腰坐了进来。她手里拿着几个精致漂亮的餐盒,还有一大袋子用真空包装的食物。池淮州看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顾笙儿吞了吞嗓子,因为感冒,喉咙里像是卡了刀片一样的疼,她艰难出声:“这餐盒里的是给你今天带回去吃的,是我做的很正宗的京州美食,还有这一大袋是一些平时便于携带,可以补充体力和能量的小零食,这个绝对比干面包好吃多了。”池淮州将一杯冰糖雪梨递给她,顺嘴说了句:“没必要这么麻烦。”顾笙儿的心思这会全在那杯饮品上。“这个……”“刚买的。”顾笙儿握着那杯还有余温的饮品,心里暖暖的。她现在太需要这杯东西了。她插着吸管,吸了一大口,干燥的喉间瞬间有种被滋润的感觉。两人坐在车里聊了会天。池淮州只有半天的假期,到顾笙儿这除去车程大概也就只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能拿出来,所以顾笙儿觉得他们没必要走远,哪怕就是坐在车里聊聊天也行。“最近工作顺利吗?”“挺好的。”哪怕最近惹上了一些麻烦事,而且上司最近也总喜欢刁难她,但顾笙儿并没有将这些让人心烦的负能量告诉池淮州,而是说起了一些她觉得有趣的事,跟他分享。话越说越多,她也顾不上自己的嗓子这会还疼着。“行了,小蜜蜂。”池淮州听着她愈发沙哑的嗓子,“少说两句,费喉咙。”顾笙儿听出了池淮州话里的打趣,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看了一眼时间,“都五点多了,吃完饭再回去吧?”“想吃什么?”池淮州欲启动车子,在附近找一家餐厅。顾笙儿想了想,提议:“要不,我们就到附近的超市买点食材回去,我做给你吃?”“你身体不舒服,不用麻烦。”“那……”顾笙儿只好再退一步,“那我们去餐厅打包,回我那里吃好吧?”池淮州想到顾笙儿感冒了,免疫力低,这会的确应该少到外边人多的场所才行,便同意了她的要求。两人就在附近的餐厅打包了三个菜。池淮州提着东西跟在顾笙儿的身边,往电梯的入口处走去。这会正是傍晚人流高峰期,已经有四五个人在那等电梯了。其中,还有一个池淮州……一眼就看到的女人。期限即便此时女人戴着一张能遮住她半张脸的黑色口罩,他也只是透过那一双裸露在外的眼睛,就一眼看清楚了她。当然,简安宁也很快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很奇怪,一开始她分明只是听到身后有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她的身体里便产生一种很奇妙的反应。她变得紧张,变得不安,浑身冰冷,掌心却又渗出了汗。简安宁屏着呼吸,心跳好像要从她的胸腔里跳出来。脚步声停止,隔着两个人的距离,他站在了她的身侧。简安宁本是想转身往后,乘坐下一辆电梯,却不曾想身后一个子高大的男人挨她挨的近,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似从后挡着她,又似推着她往前走,不给她留退一步的余地。于是迫不得已,她进入了电梯,一行人各自按下了自己想要去的楼层。池淮州离按电梯的那块近点,便问顾笙儿:“几楼?”“10楼。”于是,池淮州伸手,按了一个10字。隔了几秒,简安宁才慢悠悠的伸出手,按了一个‘9’。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一路往上升,不过短短一阵的距离,却在霎那间变得漫长。电梯里一阵酒味,分明是从简安宁的身上传出来的。而站在简安宁身后的那个男人,看出了简安宁的微醺,身子也忍不住往她的方向靠。这虽然是南城较为高档的一个公寓,但住在这个公寓里的人,却也是良莠不齐。并不是有钱人就高素质。电梯空间分明宽敞,可男人的下半身都已经贴到简安宁的身后去了。简安宁虽然喝了点酒,但意识还在。男人在身后使的小把戏,她又怎么会察觉不到?瞬间,她生理性的厌恶,胃里甚至一阵翻涌。她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本浑身不自在,刚想发作,可想着池淮州也在这个空间里,她不想把事情闹大,心里想着,忍他妈个几秒就过去了。很快,电梯到了9楼,简安宁像是一阵风似的溜了出去,那个跟在他身后的男人,也下意识的想跟着出去,可就在他要挪动步子的那一瞬,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双很重很沉,如同铁掌一般的手给钳住了。他眉心一皱,喊了一声“艹,疼死老子了。“他回过头,眼神恶狠狠地盯着身后的人,“你他妈谁啊?有病吧?敢动老子?”站在一旁的顾笙儿并没有认出简安宁,也不懂为什么这个时候,池淮州要突然出手跟人起冲突,下意识的心里有些紧张,她站在一旁,扯了扯池淮州的衣角,轻声问:“洲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