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桃枝尴尬地笑了笑。
而众人才走到巷子口,就遇上了匆匆赶来的司马晞。
“事情就是这样了。”此时李令仪和司马晞坐在同一匹马上,她将刚刚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司马晞。
司马晞听罢还是一阵后怕。若纪家那些黑衣人不是桃源村的,若陈方没有找到李令仪,若他晚一点得到消息。。。。。。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险胜,只有司马晞知道,关于李令仪的任何事情,他都输不起。
他见证过她在宫变的乱军刀下死里逃生,他明白李令仪的安危对自己来说有多重要。
想到此,司马晞又抱紧了她一些。
身后的江文举骑马不紧不慢地跟在二人后面,看到司马晞紧张的样子,他就明白李令仪对这位武陵王的重要性。
但武陵王暴打卞、纪两家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吴郡大街小巷。讽刺的是,那四大家族虽然都对这件事义愤填膺,可武陵王打人时,可没见他们任何一家出来发声。不过是马后炮般的恼火一下,这些人在知道火烧不到自己身上时,都一致选择了隔岸观火。
这也是司马晞敢出手的原因。
可是京城那些朝臣可不是吃素的,他们都是世家大族出身,弹劾起司马晞来,那折子写得是洋洋洒洒,俨然一篇檄文。
司马昱看着桌上堆积的弹劾司马晞的折子,愤怒地摔了其中一本到地上。
“四哥也太猖狂了些!才去了吴郡多久,就把那里的士族得罪了个遍!”
内侍惶恐地捡起司马昱扔掉的折子,他没想到司马昱一向敬重武陵王,今日竟会说这样重的话?
“现在准备车驾,孤要亲自去吴郡一趟。”司马昱说着,大步走出了书房。
就在司马昱赶路的这些天,李令仪也在忙碌着。现下各大书坊都不肯卖书给春山阁了,她们只好带着所有识字的人去抄书。
司马晞自是逃不掉的,陈方和桃枝昔年在高门府邸做事,也通些文墨,林鸿也被安排了张桌子抄《论语》,就连江文举这些日子也被迫住在春山阁抄书。
“我恐怕是全天下最憋屈的祭酒!”江文举对正在抄书的他的贴身童子抱怨着。
童子抄得头晕眼花,敷衍地应了他一声,又低下了头。
江文举见他不理自己,百无聊赖地看了一圈,发现四周都是抄书人后,他无奈地拿起了笔,嘴里振振有词道:“我可是夫子啊!”
“夫子也要抄书啊!”孔妈妈听见他嘀咕,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走了进来。
“夫子要是累了,就先吃点东西!”孔妈妈将碗放下,江文举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他跑到羹汤旁边,问道属于莲子独有的清香。
“妈妈费心了!”江文举端起了碗。
“嗨,老人家不识字,帮不上你们什么。能给你们做些吃的,也算是有点用处。”孔妈妈慈爱地看着他喝汤,顺便招呼旁边的童子也来喝。
“不够了还有,我熬了很多。”孔妈妈看着童子大口大口得喝,便道。
就在吴郡勉强安宁的这几日里,北线大军传来消息。桓温在枋头被敌军打得节节败退,粮草也被敌人一把火烧光了。
此时桓温坐在大帐之中,听着一道又一道的消息,眉头拧成了一个巨大的川字。
郗愔站在下首,表情也甚是凝重。
慕容氏的殊死抵抗,让这场战争被无限延长。加之桓温在来时不听郗愔劝导,非要用水路运送粮草,导致受到敌军伏击,粮草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现下军队缺水少粮,将士们各个面黄肌瘦,别说上战场打仗了,兵器拿不拿得起来都还两说。
郗愔也是憋屈。桓温独大惯了,对自己的任何建议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粮草一事如此,出征也是如此。就因为此,京口军损失了五千人。
可郗愔是副将,被桓温压得死死的。只要他不同意,任凭郗愔的计划多么缜密,那都是无用。
到最后,郗愔干脆摆烂了。桓温说东他就去东,桓温说攻他就原地踏步。反正只要自己死不了,回去总有算账的机会。
郗超夹在父亲和桓温之间左右为难,后干脆称病,率先回了建康。
此时,桓温正听到了他三次北伐以来的最坏的消息:“军中的粮草只够撑五日了。”
桓温终于从座位上抬起头来,环视一周,看到座下所有人都眼眶凹陷,脸颊消瘦,一幅疲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