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卫绛不知墨少如何发迹,更没见过他的家。当她入花楼卖、身时,墨华已是一方霸主。
听说要去他家中探望,卫绛不由好奇,她想或许是间青砖白墙小宅,亦或者是间木屋。然而到了船埠,看见那艘略微破旧的乌漕船,卫绛不禁愣住了。
“是这儿?”
卫绛左右环顾,看看周遭有没有小宅。卫二郎下了马,直言不讳。
“别找啦,就是这儿,他家在船上。”
说罢,他伸手把卫绛从马上抱下来。刚站稳脚跟,就听到有人在叫:“卫二公子,你怎么来了?”
卫绛闻声回首,一黝黑小伙立在船头,向他俩摆手。
原来是海带,几日不见他更黑了,远远望去,就见一口白牙亮闪闪。
卫二郎喊话问道:“海带,墨华怎么了?生什么病呀?”
“得了风寒。”
“哦。”卫二郎点点头,然而拎上两只西瓜,领卫绛过去。
船埠很少见女人,就算有也是风尘女子,在船上陪一夜能拿几串钱。卫绛倒是坦然,在别人注目下,她不慌不忙入了墨华的小乌漕船。
墨华似听见动静,从船室里走了出来。他身上只披了件薄衫,衣襟大敞、坦胸露乳,结实白皙的胸膛上有几道剑伤,好似几丝红线交错,止于平坦的小腹上。
起初墨华没看见卫绛,只盯着卫二郎手中的西瓜。他舔舔唇,朝西瓜莞尔而笑。
“你来了呀。”
西瓜没说话,卫二郎开了口。
“嗯,我带阿绛来探望你了。”
听到“阿绛”二字,墨华微怔,蓦然抬头见到她,他不由手慌脚乱地把衣衫拉整,将额前碎发捋到耳后。
墨华慌乱的模样有些孩子气,与墨爷沉稳的气度很不同。他似乎不愿卫绛见到自己邋遢,待她进门,他便转身去洗脸漱口,还拿梳子沾上刨花水重梳发髻。
趁他打扮的空档,卫绛细细打量这狭小的船室。这船室里几乎无摆设,连张像样的榻都没有,平时他应该睡在吊床上,薄毯乱七八糟地团在上面,真不像他那张干净的脸。
刹那间,卫绛觉得他之所以千万百计想娶她,理由只有一个——太穷。做了卫千总的上门女婿,卫千总至少会给他一间宅子,起码比这里像样。
卫绛盯着他的吊床,心想:该不会洞房花烛夜就睡这个上面吧,万一弄破了,砸在地上怎么办?
卫绛不由抖擞,不再往这破吊床看半眼。与此同时,墨华也打扮好了,他换了干净的衣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唇角微微扬起,又成了迷倒百花的翩翩公子。
卫绛目光呆滞,对他这张脸、这手段一点也不上心,她眼角一飞,又看到那张破吊床上了。
“哎呀,难得大嫂过来。小弟敬地主之宜。大嫂,请喝茶。卫二公子,你也喝茶。”
海带殷勤,拿出上好乌龙招待。卫绛收回目光,道了声谢,两手捧上茶盏。
墨华拿张圆凳坐到卫绛面前,清清嗓,问:“今天你们怎么有空过来?”
他像是在问卫二郎,不过眼睛总往卫绛身上跑。
卫二郎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万分坦诚地说道:“喏,我这妹妹问我怎么老不见你,非要逼我过来,我没法子,只好陪她来了……哎哟!”
卫二郎惨叫,脚差点被卫绛踩折了。
卫绛神色自若喝着茶,仿佛刚才行凶的不是她。
墨华听完卫二郎这话,又见了卫绛举动,不由惊诧。他狐疑打量,似不相信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