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川津藩通报将之拘捕到案时,月代与胡渣子是没剃干净。后经比对确认身分‐‐事实上,一开始就认定必是此人无误,但还是得与町方纪录略事比对,确认无误后,便告知将有仇家前来决斗,大概是有了一死的觉悟,此人立刻要求一副白衣装,并请求斋戒沐浴,此时便将胡须给剃了干净‐‐」
敢问大人为何询问这些?田代神色不安地问道。
「这……本官不过是对……噢,对帮手的人数感到质疑。据说帮手高达九名‐‐如此人数并不寻常,理应无法获得官府认可,本官好奇其中或有什么隐情。」
「噢。其实在下也为此大感惊讶。但决定者为该藩藩主,批准者又是奉行,在下也不便过问什么。」
的确不便过问。
「正是为此,本官方才好奇这仇人武艺究竟是多高强。根据街坊传闻,此人是名长相凶恶的巨汉‐‐」
「其实,是因复仇者武艺过低。」
话一说完,田代立刻捂住了嘴。
「噢,请大人见谅,在下不过是……」
「别放心上。无须拘谨,本官今回的询问,绝非为了公务,你大可坦率陈述。那位‐‐姓岩见的武士,武艺真有这么弱?」
「这‐‐」
应说自架势判断,并不高强‐‐大概是担心再度失言,田代依旧以手捂嘴,踌躇了半晌方才如此回答。
「是架势给人如此观感?」
「噢,不仅是架势,不论怎么看,都看得出剑术必不高强。不过,时下也没多少剑术高强的武士‐‐噢,在下似乎不该说这种话?」
「直说无妨。本官也同样没拔过几回刀,更没与人正式比划过。」
虽然如此,护刀与琢磨剑术倒是从不怠惰。
志方就是这么样个人。
田代有气无力地望着志方,为他再添了一杯茶说道:
「总之,若要论其剑术强弱,应是后者无误。话虽如此,此事于其母藩甚受瞩目,据说此乃川津藩首次决斗……」
「因此‐‐得顾及颜面?」
「这……看来其中应是有种种顾虑。看来疋田的确是个高人,想必是为防有个万一,经过审慎计议,方才决定差出如此人数才是。」
疋田真是如此高强?志方问道。气魄的确是不小,田代回答:
「当时,疋田就被拘禁于本诘所‐‐内侧那房间。毕竟从无前例,不知该如何处置。此处并非牢狱,也无法将其囚于唐丸笼(注22)。大人亦知本所方仅有同心二名,名义上须和与力一同轮值‐‐」
但从未见任何与力前来,田代说道。
「据说此人当时一派悠闲?」
「也不知该说是悠闲,还是严肃。除用膳、如厕外,多于此处潜心静坐。」
年轻同心伸指一比。
指尖另一头,是块陈旧的榻榻米。
且坐姿总是坚毅英挺,田代说道。
「静心等候死期到来?」
「想必是如此。此人虽看似志清节高,但似乎并非如此达观。据传乃因担忧其盗用公款遭人举发,故于斩杀对其盘查之上司后脱藩遁逃。不过,看来完全不像如此卑劣之人‐‐」
噢,在下又失言了,田代再次捣嘴致歉。
还真是个老实人。
「那么‐‐这场十对一的古怪决斗,过程又是如何?」
这才是志方最想探听的。
田代费力地叹了一口气。
「事实上是六对一。自品川宿的客栈前往川津藩之江户屋敷途中,有四名帮手负了伤。」
「是遇上了什么纠纷么?」
「不。这几名,似乎是教倒塌的木材给压断了腿骨。因此,当日仅余五名帮手抵达决斗会场。虽然五名也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