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乔翎眉头皱起,倒是没再说什么,谨慎的收针之后,正待将其收入针包,呼吸忽然间微微一滞。
&esp;&esp;后一根银针的颜色,变了。
&esp;&esp;姜迈问她:“怎么了?”
&esp;&esp;乔翎迅速把针收起来,说:“没什么。”
&esp;&esp;……
&esp;&esp;接下来的几日间,乔翎都没怎么出门,猫在正院里陪伴姜迈,有时候也会往梁氏夫人和姜二夫人处去坐一坐。
&esp;&esp;倒是外边承恩公府的这场丧事,办得异常难堪。
&esp;&esp;三省的宰相们无一人上门致意,尚书们和中书侍郎等要人也几乎无人前往,底下倒是几个依附于承恩公府的低级官员去了,但是就局势而言,仍旧是无足轻重的。
&esp;&esp;勋贵们也是几乎无人登门,九家公府之间,只有郑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苗氏去了。
&esp;&esp;从前的承恩公世子夫人、现在的承恩公夫人也姓苗,与郑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苗氏是嫡亲的姐妹,前者为姐,后者为妹。
&esp;&esp;十二侯府当中,东平侯府去了。
&esp;&esp;那是两位苗氏夫人的母家,承恩公府正经的姻亲,这回要是不去,两家几乎就要结成死仇了。
&esp;&esp;靖海侯府也去了。
&esp;&esp;刘四郎娶妻太叔氏,正是靖海侯府的女儿。
&esp;&esp;承恩公府上诸子,只有从前的世子和刘四郎娶得勋贵女,别的娶的都是官家女儿,母家不算显赫,如今姻亲辞世,也都遵循礼数去了,只是这种时候,倒是没有太多人会去关注他们。
&esp;&esp;大公主协同驸马一处去了,宽慰过承恩公夫妇,替母亲敬了一炷香,便推脱公务繁忙离开。
&esp;&esp;倒是齐王留下了,总算是撑住了承恩公府所剩无几的一点颜面,可即便如此,这场原该声势浩荡的丧事,也显得异常难堪。
&esp;&esp;放眼上下几十年,再没有比这更丢人现眼的丧仪了!
&esp;&esp;与此同时,圣上赐下的哀荣与诔文,反倒成了一种辛辣的讽刺。
&esp;&esp;承恩公尚且如此,死的匆忙、随便找了具棺材塞进去的刘七郎,就更不必说了。
&esp;&esp;承恩公夫人冷若冰霜的接待了自己的妹妹:“夫人如此关头登门,有心了。”
&esp;&esp;说着,作为丧主向来宾行礼。
&esp;&esp;小苗氏为难的叫了声:“姐姐。”
&esp;&esp;“我哪里是你的姐姐?”承恩公夫人自嘲道:“我是笑话!”
&esp;&esp;她环视寥落的厅堂,神情当中含着某种冷冷的嘲弄:“即便是淮安侯府,也没有落到过这种境地!”
&esp;&esp;两位苗夫人的母亲、东平侯夫人从外边过来,压低了声音,同长女道:“这并不是你妹妹的过错,不要朝她发脾气。”
&esp;&esp;承恩公夫人于是又向自己的母亲行了一礼:“您在这种关头登门,实在不能不叫我这个刘氏冢妇感激涕零!”
&esp;&esp;东平侯夫人心头一堵,有心发作,瞥见女儿两鬓早生的白发,心头倏然一酸,又生生刹住了,转而问:“府上的事情都料理好了没有?今日要是有不趁手的,只管开口,我同你妹妹还是能搭把手的……”
&esp;&esp;东平侯夫人后退一步,承恩公夫人却要更进一步,多年前的伤疤并没有随着时间而痊愈,只会在愈发不堪的境遇当中糜烂腐朽。
&esp;&esp;“阿娘现在倒是会说好话了?早做什么去了?我是正经的长女啊!”
&esp;&esp;她忍不住哽咽道:“刘家都是些什么东西,你们不知道吗?要把我嫁到这样不堪的人家来!要卖女儿,你们就公平一点啊,凭什么只卖我一个?同父同母的姐妹啊,凭什么就待她好!”
&esp;&esp;小苗氏在旁边听着,窘迫极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esp;&esp;归根结底,姐姐的不幸其实同她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作为同胞所出的姐妹,姐姐多年来挣扎于痛苦和绝望的同时,她却过着顺遂平和的生活,又叫她有种莫名的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