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艾瑞克离开,张竞蓦觉一丝晕眩,正想闭目养神一会儿,就听一个声音柔柔说道:&ldo;张竞,你还好吧?&rdo;张竞睁开眼睛,见是那个十分美丽,眼睛里都荡着灵气的女子,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这个女子的头发已经散了开去,脸上也突然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些尘埃‐‐就在武彬等人从石门进来的时候,在谁也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她悄悄解开头发,并且抹了一点灰土在自己的脸上。虽然如此,但是她看起来仍然给人一种神秘的美丽。
张竞笑了笑:&ldo;还行,你……&rdo;他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那女子笑了起来,她笑得很美,然而落在张竞的眼里,他却怎么也感觉不到她在笑。&ldo;我叫李星。&rdo;那女子轻声说道。&ldo;李星?&rdo;张竞的眉头轩了起来,&ldo;你也叫李星?&rdo;李星笑了起来:&ldo;怎么?这个名字很特别?&rdo;张竞默然摇头。
李星没再说话,半晌才又说道:&ldo;伤得重吗?&rdo;张竞听她的话里连一点陌生感都没有,而且充满了关切,不由笑道:&ldo;还死不了。&rdo;李星盯着他,幽幽说道:&ldo;别说死字。本来我早就想死了的,但是现在却不想了,我还想好好活着。&rdo;张竞笑了起来:&ldo;放心吧,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rdo;
&ldo;张竞,这里有一点消炎药,你吃点吧。&rdo;这时林寂拿着矿泉水瓶走了过来。张竞道了声谢,接过她手里的药片和水,问道:&ldo;武兄怎么说?他们找到出路了吗?&rdo;他知道林寂一定会问该问的事。林寂看着他黯然摇头:&ldo;他们那边也是死路一条,看来我们真的被困在这里了。&rdo;张竞喟然一叹:&ldo;不管它了!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吧?&rdo;
&ldo;张竞,多谢你照顾林寂。&rdo;武彬也走了过来,他看着张竞,情绪依然是波澜不惊,看不出一点波动,他从来都是一个稳重成熟的男人。张竞轻轻摆了摆手:&ldo;武兄,你那边真的没有出路吗?&rdo;武彬缓缓摇头:&ldo;那边是一个天坑,根本无从攀爬。&rdo;张竞没再说话,疲倦地闭上眼睛。李星突然说道:&ldo;他累了。&rdo;武彬见状,拉着林寂走了回去。
走过李星身边的时候,林寂突然顿了一顿,她在看李星。她来a地这么久,这个女人他从来没有见过,仿佛她跟张竞很熟的样子,但是从石门出来的时候张竞却没有和她打招呼,他们又仿佛不认识似的。她究竟是谁?林寂心里掠过这样的疑问。
在林寂打量李星的同时,李星也在打量林寂。两个女人对视了不到零点一秒,然后林寂就和李星擦身而过。
这时艾瑞克从明亮的裂缝处走了过来,意兴阑珊地说:&ldo;我叫了很久都没人回答。看来上面没有人。&rdo;张竞喃喃说道:&ldo;再等等,也许他们还没有来呢。好好休息一会儿吧。&rdo;
艾瑞克百无聊赖地倚着石壁,过了一阵,他突然叫道:&ldo;诶,梁叔呢?怎么不见他人?&rdo;张竞半睁着眼,果然不见了梁光的身影,他不以为意,说:&ldo;也许他去寻找出路去了。&rdo;艾瑞克点点头,喃喃说道:&ldo;是呀。梁叔从来就是一个不言放弃的人。他就像我爸一样,睿智,博学,脑袋里仿佛全部都装满了智慧。对了张竞,你父亲人怎么样?&rdo;张竞睁开眼睛,深深地看着艾瑞克:&ldo;我父亲!嘿嘿,他也很好。睿智,慈爱,脑袋里也仿佛全部装满了智慧,装满了情意。&rdo;说着他又闭上了眼睛,眼角一滴清泪渐渐滑落下来,悄然无息地滴落在身下的青石板上。
一梦如是原有因
裂缝上方的光线越来越暗了,天已经黄昏,细细碎碎的沙从裂口处飘落下来,张竞觉得天好像又在下雨了,也许老天也在悲恸他们的命运吧。又过了一阵,裂口处终于变成了一条深黑的缝,缝外就是无边无垠的黑暗,仿佛那边就是传说中的黑洞。张竞现在特别怕黑,尤其是他动也不动的时候,他总是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桎梏深深锁着他,只要一闭上眼,眼前总会浮现陈贤那张如同被刀削斧凿过的脸,耳中总是陈贤看似不冷不热却窝心的声音。
他想摆脱失去父亲的痛苦,而且十分努力地去做了,然而他现在才蓦然发觉他并没有做到。父亲原来一直藏在他心里最柔软也最深刻的地方。有的时候想起来,他真的很幸运,竟然可以拥有两个父亲!他们对他一样的亲,一样的爱!
张竞记得在他九岁的时候,生父就得了肝病,那时候他们一家人还在新疆。父亲的病一直没有起色,后来听人说内地的医术要比新疆好,于是父亲就带着他回到了sc省老家。因为病的原因,医生让父亲多喝稀粥,但当时张竞已经习惯了新疆的生活习惯,从来吃不惯家乡的稀饭,每到吃饭的时候他就使劲地闹腾。后来父亲每次熬粥,就趁粥将熟未熟的时候捞上一碗来,然后用一个大瓷碗盖住,等过不了多久,那碗饭就成了一碗干饭了,然后父亲又给他拌上油和辣酱,直到他开吃,父亲才自个儿去盛粥。
母亲从新疆回来不久,父亲就去世了。她一个人带着张竞生活艰难,左邻右舍都劝她改嫁。后来张竞就有了一个继父。他很老!这是张竞第一次看见继父的时候的感觉。母亲当时才三十出头,而继父当时已经四十八了,怎么看他们怎么不合适,然而母亲却和他生活在了一起。小时候的张竞很顽皮,人也懒惰,不喜欢帮着母亲干活。而继父是一个很勤劳的人,张竞记得继父的手每到冬季的时候都会开裂,暗红色的肉微微翻出,很吓人。继父总是看不惯他的懒惰,时不时就要说他。他烦了,总是顶嘴,然后就骂继父,骂些很难听的话。当时继父就是笑,也不回嘴。然后继父一连几天都会铁青着脸,张竞就是叫他,他也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