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宵对他自己真是狠得下心,那么深一道口子,我怀疑要割到骨头。但他还是很不以为意的样子,虽然眉毛因为疼痛皱到一起,嘴巴也被咬出一个深深牙印,似乎破了口子。但这一切,都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在发现血流速度变慢之后,他甚至想要再划一刀。
我抓住他的手腕。
季宵看向我。
他的嘴唇变得苍白,因为急速失血,身体有些摇晃。可这一切,都没有动摇季宵的决心。
我深呼吸,尽量压制着嗓音,不让自己的怒气太明显。此外,就是翻涌而上、几乎要把我淹没的心疼。
我厉声问:“你做什么?”
季宵又露出那种有些委屈的表情。
他没有直白回答,而是说:“老公,抱抱我?”
我简直要被他气死。
我看着他,他也那么看着我。这样对峙,没两分钟,他小声说:“快到时间了。”
快到五号和高个儿“换班”的时间。
五号表现出了对季宵,或说对那个房间的鲜明忌惮,在季宵对他说了一句“驾驶舱得有人看着之后”就消失不见,可高个儿并不会这样。
如果我和季宵长久耽搁,那他可能会发现我们在救生艇上动的手脚。
我不说话,阴着脸,把他扯到我怀里。
季宵得寸进尺,说:“亲亲我?”
我拒绝亲他。
季宵察觉到我的态度,瘪瘪嘴,在我怀里胡乱磨蹭。
受了伤,很可怜。
我知道,他会有这种举动,一定也是为了让我们可以安全上岸。但他明明可以和我商量一下,决定是谁来放血……
季宵忽然说:“再来一次,我也不会和你商量的。”
哪怕他背对着我,都像是能猜中我所思所想。
季宵:“如果我被‘他们’拖住了,要你跑,你就跑,不要哭哭啼啼的——唔。”
我终于忍受不住,捏着他的腰,把他的下巴掰过来,吻他。
有云飘了过来,遮住太阳。
海上的天气一下子阴沉很多,连飞鸟的叫声都远去。
海豚潜入水中,游鱼隐在深处。
季宵在我怀里,一动不动,安静地承受这个亲吻。
等到这个吻结束,季宵的伤口也不太流血了。他的视线在人偶腰腹上的血洼里打转,看起来依然不太满意,但顾及我的脸色,还是给自己包扎了伤口。
我看着人偶,心想,这是在把他的气息留给人偶,用来误导那些船员?
季宵啊,季宵。
我忽然有种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