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爷爷当年为何有三女一子却在死前三个女儿都离他而去,只剩我一个,连家里户籍,遗嘱等都没有提起她们吗?”
赵涛沉默许久,接着道“当年你爷爷去世时,将我叫到身旁,跟我说无论如何将来一定要保住赵氏,保住这一块祖辈心血……说来可笑,我当了二十几年的纨绔子弟,那时只是想逃避,只想做一个吃喝玩乐讲排场的少爷,不少人夸我聪明,可也有不少人就觉得我是一个没有什么出息的公子哥……”
“可你这个公子哥也撑着赵氏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过来了……”赵梧轩似是喟叹道。
他对父亲并无太多感情,但这人毕竟是他的父亲,这么多年在他的影响下,接触了商场形形色色才明白他身上的担子并不小,也并不像外界想得那般只是吃祖辈福荫的公子哥。
赵涛闻言笑道“我没记错的话,这怕是你长这么大,第一次肯定我这个父亲……”
赵梧轩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赵涛笑意盈盈的眼神,道“你还没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呢!”
赵涛收起笑意,认真道“你爷爷在临终前再三交代,让我保住赵家,如今你只要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这些年除了给你物质以外,我没有做过一件父亲该做的事情,但这一次我是真心想跟你说,无论我与你母亲之间有多少恩怨,你自出生那天便是赵家人,是我儿子,只要你活着一天,赵家还没有彻底倒下,赵家也不会散,因此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好好生活。”
“你还没有告诉我背后究竟有什么恩怨?”
父亲的话令他的心不禁更加沉重,父亲所言无疑是证明了赵氏背后的确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甚至在爷爷在世时便以存在,如此表示事情比自己想得更加严重。
“有一天你会知道的……”赵涛幽幽道。
言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书房。
赵梧轩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这是他们父子近年私下交流最多,最‘亲密’的一次,然而这次的亲密却带来了更多的疑问。
“无论是谁在背后,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赵梧轩喃喃道。
听着他们父子的对话,我对赵氏这个家族的事情有了更深的认识。
虽清楚如他们这般历经几代而不倒的家族,想要屹立一方必定有一些手段,然而因赵梧轩的关系,我不得不更加谨慎。
既然赵梧轩的三姑姑与赵涛有过矛盾,直至决裂,那么关于决裂的原因,其中说不定可以窥探一二。
打定主意,我便去找三十年前与赵家有关系的一些老人,甚至翻看了当年一些有关赵氏集团的资料及媒体报道。
几天后,还真让我将当年一些事情慢慢串联起来……
赵梧轩先前向林芊妤所说的家族历史只是一部分,或许赵梧轩也只知道一部分事情原委。
赵家的确如赵梧轩所说,每一代都有一段白手起家的经历,包括他的父亲,那个在一般人眼中只知道纸醉金迷的公子哥。
自赵梧轩太爷爷开始,赵家便与银行有密切的合作,互惠互利,加之生意规模不断扩大,天长日久自然少不了与政府打交道,渐渐地深陷其中。
直到赵涛的父亲,赵氏与历届要员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合作关系,可是弊端亦越来越明显。
赵家招牌越来越响,彼此合作越来越密切,赵涛的父亲为未来子孙长远考虑,想要逐渐抽身,但是已泥足深陷,想要全身而退又谈何容易。加之赵家因疾病缠身,子嗣不兴,彼此间尚有利益追逐,使赵父无不忧虑。
早年间尚有大女儿与二女儿在旁帮衬,后来两个女儿成家,其中颇为曲折,赵父不忍女儿受累,便建议他们远离此地。
后来,他最疼爱的三女儿因孩子的事情与他心生仇怨,索性将家中户口资料等全部迁出,甚至销毁,权当赵家没有这几个女儿,让她们在外面平静生活。
但是,祖上的基业,赵家又岂会任由其衰败,赵父纵然不忍也不得不将它交到儿子赵涛手上。
那时赵家直系子孙皆一个个迁出,与他们甚少往来。只有三女儿早早断了成家的念头,心中虽怨恨父亲,可还有交往。
直到赵父弥留之际,深觉愧对女儿,故交代众人将自己名下资产的大多数留给女儿,算是让女儿将来有个依靠,对此赵涛并无异议,在赵父去世的头几年姐弟俩相处还算和谐。赵涛一心支撑企业,偶尔姐姐会在一旁帮衬一把。
姐弟俩真正不睦却是因那一次的金融危机。
那次的危机,赵涛找姐姐筹措资金,姐姐二话没说便将自己大部分的资产都给了弟弟,但仍不能保证企业旗下所有店铺运转,加之先前投资的动产亦在不断下跌,银行催款时间一天天临近,从高层到员工人心惶惶,姐弟俩那段时间压力可想而知。
后来,艰难维持了一段时间,姐姐建议放弃公司,进行大面积裁员,只留下眠月楼这一个招牌,从头开始。
赵涛虽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是想起企业高层的那几个叔叔伯伯们,当年跟赵父一起打拼的人未必甘心,加之即便将大部分资产都让出去,目前的形势也不允许,价格低且即便转出去也不一定能保住这块招牌。
姐姐虽理解弟弟所处的不利局面,但长期下去根本看不到希望,姐弟俩渐渐地因意见不合产生嫌隙。
而真正让姐弟决裂的却是在金融危机后期,赵氏关了几家店铺,裁了一部分员工,苟延残喘的撑到局面慢慢好一些之后。
一开始姐姐以为弟弟拉到一部分投资,能够撑过去了,直到有一,次无意间看到赵涛与几个银行行长在书房开会,其中还有一个身份特殊的人,原本以为是正常的会议。
几个月后,姐姐发现公司的流水账目似乎有问题,二人发生了争吵,一怒之下便再不往来。
“赵氏账账目不对难道这些年没有人来查吗?”我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