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着眉头,将头偏向她所在的地方,目光停顿片刻又远离,半晌才道:“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沈朝脱口而出。想起刚才那个窒息的吻,她下意识摸了摸红肿的嘴唇,还残留着火热的痛意。
他望过来的刹那,沈朝被他双眼中的温度烧灼,危险的,掠夺的,几乎要生吃入腹的,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李昱垂下眉眼,所有的都收敛殆尽,平和得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唯有他的呼吸声隐约昭示着并不是她的错觉,轻轻重重,长短不一。
“我不敢保证,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其实在这样的时刻见到她时,他就几乎已经无法控制了,而她还不知收敛地在他的耳畔说出那样动情的话语。
所以他吻了她,可是他很后悔。
不应该这么快的。
他不想重蹈覆辙。
沈朝整个脖颈和脸颊都烧了起来,很不自在地以手背碰了碰,妄图以发凉的手指给滚烫的血液降温。
她很小声地开口:“为什么一定要克制呢?”
他沉沉地望着她:“你真的不懂吗?”
沈朝揪着身侧的衣裳,低头看着脚尖,先前他说的话她还没有忘记。
他说,如果还没有准备好,就不要做这样的事。
那什么时候才算准备好呢?什么时候他才不会忍耐远离?
她想不明白。
他怎么这么过分呢?要拒绝就干脆利落地拒绝,要答应就直截了当地答应。为什么要这样的迂回曲折?
她不想思考了。
沈朝扭头就走,向外走了好几步,又停下来,回头问:“什么准备?”
他不说话了,抿抿唇看她,而后转过身去。
很奇怪,她一眼就读懂了他的意味。
他不是迂回曲折,而是他已经告诉过她了,而且是很多遍。
不知道为什么,她耳边仿佛又出现他决定分开那日的话语,‘你总是以一层又一层的壳将自己包裹起来’。
他的确生气了,不是因为她推拒而生气,而是因为她继续着和以前同样的错误。
不肯交付真心,却在肆意地放纵着躯体的欲望。
他其实是个很高傲的人,他不愿意接受只有一成两成的真心,更无法容忍只有欲望的驱动。他的自尊也不允许他一次又一次,直白地反复索求。
他明明已经说过了,想要得到他的全部,那么她也得押上一些足够重要的东西,至少要让孤注一掷的赌徒看到一丝胜利的希望。
他肯定又对她失望了。
一次又一次失望堆积,沈朝都不知道他还会坚持多久,会不会在下一次,就彻底放弃。
上次说的分开,并不是他厌恶了,或是厌倦了,而是因为他觉得他在她的心中可有可无。
他漂泊不定,他也会有脆弱不安,而这些都会激发出他最不堪的一面。她很清楚感情经不起这样的消磨,她于这种事情上笨拙得不知所措。
继续这样下去只会让娇艳的鲜花也腐败枯萎,他不希望这份感情以最狼狈的结尾收场,所以他宁愿主动斩断。
至少最后留在彼此心中的,不会是无尽的争执,不会是想起对方名字就倦怠的难堪,至少留在回忆中的依旧美好。
酷烈的严冬之后,迎来的会是盛大而温暖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