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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1页）

有三人祈梦于于肃愍庙，两人无梦，一人梦肃愍谓曰：&ldo;汝往观庙外，照墙则知之。&rdo;其人醒，告二人。二人妒其有梦，伪溲焉者，即于夜间取笔向墙上书&ldo;不中&rdo;二字。天尚未明，写&ldo;不&rdo;字不甚连接。次早，三人同往视之，乃&ldo;一个中&rdo;三字，果得梦者中矣。

百四十村

阁学周公煌，四川人，自言其祖樵也，孤身居峨嵋山，年九十九未婚。每日入山打薪，卖与山下吴姓鬻豆腐翁。

吴夫妻二人，一女，每日买周薪为炊，交易甚欢。

吴年六旬，告周曰：&ldo;明日是吾生辰，叟早来饮酒。&rdo;周诺之，已而不至，吴之妻曰：&ldo;周叟颇喜饮，今不来卖薪，又不来称祝，毋乃病乎，盍往视之？&rdo;吴翌日往访，见周颜色甚和，问：&ldo;昨何不来？&rdo;叟笑曰：&ldo;我昨入山，将伐薪作寿礼，不意过一深溪，见黄白色累累，得无世所称金银者乎？余竭力运之，现堆床下。若下山，则谁为守者？&rdo;吴视之，果金银，因代为谋曰：&ldo;叟不可居此矣。叟孤身住空山而挟此物，保无盗贼虑耶？&rdo;周曰：&ldo;微君言，吾亦知之，盍为我入城寻一屋在人烟稠密处？&rdo;吴如其言，且助之迁居。

未几，周又至，面赧然有惭色，手百金赠吴，揖曰：&ldo;吾有求于公。吾明年百岁矣，从未婚娶，自道将死，遑有他想？不料获此重资，一老身守之，复何所用？意欲求公作媒，代聘一妇。&rdo;吴睨其妻，相与笑吃吃不休，嫌其不知老也。周曰：&ldo;非但此也。我聘妻，非处子不可。若再醮二婚，非老人郑重结发之意。倘嫌我老者，请万金为聘，以三千金谢媒。&rdo;吴虽知其难，而心贪重谢，强应曰：&ldo;诺。&rdo;老人再拜去。月余，无人肯与老人婚。老人又来催促，吴支吾无计。

时吴女才十九岁，忽跪请曰：&ldo;女愿婚周叟。&rdo;夫妇愕然。女曰：&ldo;父母之意，不过嫌周老，怜女少耳。女闻人各有命。儿如薄命，虽嫁年相若者，未必不作孀妇；儿如命好，或此叟尚有余年，幸获子嗣，足支门户，亦未可定。且父母无子，只生一女，女恨不能作男儿孝养报恩。如彼以万金来此，而又以三千金作谢，是生女愈于生男，而女心亦慰。女想此叟如许年纪，获此横财，恐天意未必遽从此终也。&rdo;吴夫妇以女言告叟，叟跪地连叩头呼岳父母者再。嫁，生一子，读书补廪，孙即阁学公也。

老人年一百四十岁，吴女先卒，年已五十九矣。老人殡葬制服，哭泣甚哀。又四年，老人方卒。所居村，人题曰&ldo;百四十村&rdo;。

人畜改常

《搜神记》有&ldo;鸡不三年，犬不六载&rdo;之说，言禽兽之不可久畜也余家人孙会中，畜一黄狗，甚驯。常喂饭，狗摇尾乞怜，出入必相迎送，孙甚爱之。一日，手持肉与食，狗嚼其手，掌心皆穿，痛绝于地，乃棒狗杀之。

扬州赵九善养虎，槛虎而行。路人观者先与十钱，便开槛出之，故意将头向虎口摩擦，虎涎满面，了无所伤，以为笑乐。如是者二年有馀。一日，在平山常下索钱，又将头擦虎口，虎张口一啮而颈断。众人报官，官召猎户以枪击虎杀之。

人皆曰：&ldo;鸟兽不可与同群。&rdo;余曰：不然，人亦有之。乾隆丙寅，余宰江宁，有报杀死一家三人者。余往相验，凶手乃尸辛之妻弟刘某。平日郎舅姊弟甚和，并无嫌隙。其姊生子，年甫五岁。每舅氏来，代为哺抱，以为惯常。是年五月十三日，刘又来抱甥，姊便交与。刘乃掷甥水缸中，以石压杀之；姊惊走视，便持割麦刀砍姊，断其头；姊夫来救，又持刀刺其腹，出肠尺馀，尚未气绝。余问有何冤仇，伤者极言平日无冤，言终气绝。问刘，刘不言，两目斜视，向天大笑。余以此案难详，立时杖毙之，至今不解何故。

又有寡妇某，守节二十馀年，内外无间言。忽年过五十，私通一奴，至于产难而亡。其改常之奇，皆虎狗类矣。

梦葫芦

尹秀才廷一，未第时，每逢下场，必梦神授一葫芦，放榜不中。自后遇入闱心恶，而每次必梦葫芦，然屡梦则葫芦愈大。雍正甲辰科，入闱前夕，尹恐又梦，乃坐而待旦，欲避梦也。其小奴方睡，大呼&ldo;梦见一个葫芦，与相公称等身。&rdo;尹懊恨不祥，亦无可奈何。已而榜发，尹竟中三十二名。其三十名姓胡，其三十一名姓卢，皆甚少年，方悟初梦之小葫芦，盖二公尚未长成故也。

乩仙示题

康熙戊辰，会试举子求乩仙示题，乩仙书&ldo;不知&rdo;二字。举子再拜求曰：&ldo;岂有神仙而不知之理？&rdo;乩仙乃大书曰：&ldo;不知不知又不知。&rdo;众人大笑，以仙为无知也。是科，题乃&ldo;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rdo;三节。又甲午乡试前，秀才求乩仙示题，仙书&ldo;不可语&rdo;三字。众秀才苦求不已，乃书曰：&ldo;正在&lso;不可语&rso;上。&rdo;众愈不解，再求仙明示之，仙书一&ldo;署&rdo;字，再叩之，则不应矣。已而，题是&ldo;知之者，不如好之者&rdo;一章。

神签预兆

秦状元大士将散馆，求关圣签，得&ldo;静来也好把此心扪&rdo;之句，意郁郁不乐，以为神嗤其有亏心事也。已而，试《松柏有心赋》，限&ldo;心&rdo;字为韵，终篇忘点&ldo;心&rdo;字，阅卷者仍以高等上。上阅之，问：&ldo;&lso;心&rso;韵何以不明押？&rdo;秦俯首谢罪，而阅卷者亦俱拜谢。上笑曰：&ldo;状元有无心之赋，主司无有眼之人。&rdo;

奇骗

骗术之巧者，愈出愈奇。金陵有老翁持数金至北门桥钱店易钱，故意较论银色，哓哓不休。一少年从外入，礼貌甚恭，呼翁为老伯，曰：&ldo;令郎贸易常州，与侄同事，有银信一封托侄寄老伯。将往尊府，不意侄之路遇也。&rdo;将银信交毕，一揖而去。

老翁拆信谓钱店主人曰：&ldo;我眼昏，不能看家信，求君诵之。&rdo;店主人如其言，皆家常琐屑语，末云：&ldo;外纹银十两，为爷薪水需。&rdo;翁喜动颜色，曰：&ldo;还我前银，不必较论银色矣。儿所寄纹银，纸上书明十两，即以此兑钱何如？&rdo;主人接其银称之，十一两零三钱，疑其子发信时匆匆未检，故信上只言十两；老人又不能自称，可将错就错，获此余利，遽以九千钱与之。时价纹银十两，例兑钱九千。翁负钱去。

少顷，一客笑于旁曰：&ldo;店主人得毋受欺乎？此老翁者积年骗棍用假银者也。我见其来换钱，已为主人忧，因此老在店，故未敢明言。&rdo;店主惊，剪其银，果铅胎，懊恼无已。再四谢客，且询此翁居址。曰：&ldo;翁住某年，离此十里余，君追之犹能及之。但我翁邻也，使翁知我破其法，将仇我，请告君以彼之门向，而自往追之。&rdo;店主人必欲与俱，曰：&ldo;君但偕行至彼地，君告我以彼门向，君即脱去，则老人不知是君所道，何仇这有？&rdo;客犹不肯，乃酬以三金，客若为不得已而强行者。

同至汉西门外，远望见老人摊钱柜上，与数人饮酒，客指曰：&ldo;是也，汝速往擒，我行矣。&rdo;店主喜，直入酒肆，ㄏ老翁殴之曰：&ldo;汝积骗也，以十两铅胎银换我九千钱！&rdo;众人皆起问故，老翁夷然曰：&ldo;我以儿银十两换钱，并非铅胎。店主既云我用假银，我之原银可得见乎？&rdo;店主以剪破原银示众。翁笑曰：&ldo;此非我银。我止十两，故得钱九千。今此假银似不止十两者，非我原银，乃店主来骗我耳。&rdo;酒肆人为持戥称之，果十一两零三钱。众大怒，责店主，店主不能对。群起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