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宵对睡眠质量有着一定的追求,窗帘有两层,一层遮住外面透进来的光线,一层则负责装饰房间,两层窗帘都被打开,冬日的阳光就从外面照射了进来。床上的人才迷迷糊糊的睁眼,赵五一环抱着手站在床头:“好久不见,改走颓废风了?”前一晚宿醉,梁宵昏昏沉沉的,赵五一抬个下巴,赵白就收信号,下楼去给梁宵泡被蜂蜜水来。进了厨房才发现一片狼藉,好不容易从柜子里找到一个干净的杯子能泡水喝,把蜂蜜水端上楼就识趣的下楼在沙发等赵五一“收拾”梁宵,还颇有远见的上网定了一家清洁公司给梁宵打扫屋子。蜂蜜水握在手上,梁宵靠坐在床上,赵五一在他的卧室里找到一块能坐下的地方,屁股底下还垫着梁宵的内裤,赵五一嫌弃的抽出来给他扔回床上去。“你怎么来了?”“我怎么来了?你说我怎么来了?”赵五一见他的样子一肚子的火:“还那个雪人的情谊。”“只有那个雪人的情谊。”梁宵重复道。“家里出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句?”赵五一对他没有把家里的事情告诉她而耿耿于怀,夫妻一场有矛盾,也不至于见他家有事就不管。梁宵拿平板还会偷偷看赵五一直播,出月子后的赵五一找到了新的赛道,从网红博主开始走起直播的路线,这件事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在没有他之后,赵五一也开启新生活,所以每当赵五一有消息发来,他都不敢回复。只因为她感觉到,她再也不需要她了。关于刚才的问题,梁宵只是淡淡地回答:“婚礼后没多久。”“你爸妈现在怎么样?”“我爸还在省纪委接受监察调查。”婚礼后没多久,夏雪父亲和一众相关人士,还有梁宵的父亲都进了省纪委接受调查。赵五一在椅子上点点头:“那你妈呢?”前婆婆一辈子就围着两个男人转,一个是梁宵父亲一个是梁宵,梁宵爸爸进去接受调查她肯定也不太好。“我爸被带走那天人一着急就晕了过去,现在家她娘家带着,时不时还是头晕。”“那你怎么这副样子?”“我还能做什么?”“能做的多了,努力工作继续生活。你的工作是你自己找的,和家里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爸现在只是接受调查,你不陪在你妈身边,不就是要她命吗?”赵五一从中分析,前婆婆再讨厌那是她和前婆婆的事情,可是前婆婆是梁宵妈妈,梁宵一蹶不振就她就更没人能指望。梁宵把喝过的蜂蜜水放在床头,起身从衣柜的一堆衣服里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你去刮个胡子吧,我看你这样不太习惯。”听从赵五一的话,进卫生间里刮胡子,赵五一就站在他身后,镜子上还印着赵五一脸。梁宵这间房子,以前他们没离婚前偶尔也会回来住,赵五一和梁宵的牙刷还放在卫生间里,镜子的一角还被赵五一贴了一小张贴画没有扯下来。是某次开包裹,里面送的一个小雪人贴画,小小的怪可爱,赵五一顺手就黏在了卫生间的镜子角上。“家里出了事,工作也做不下去。现在医药代表也在查,就让我回家休息,你知道的人好的时候身边都是好人,你不好的时候阿猫阿狗都会跑出来鬼叫。”没想到这句话会从梁宵嘴里说出来,原先家里好的时候,和他称兄道弟的朋友特别多。现在想打听一下父亲被调查的情况,给那些朋友打电话,不是在国外就是父母岗位够不到这个位置,问不出这些事情来,三两句就给电话挂断。圈子就是这样,大树没倒前人人都能乘凉,大树枯了只想换一棵能遮阴的大树。“你记得咱们结婚时候那个阿杰吗?”梁宵转过身来,笑着说:“咱们结婚那段时间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跑前跑后的跟着,只要咱们有局硬着头皮也要来玩。前几天有事情找他,第一个电话接通没讲话,第二个电话再过去就被拉黑了。”梁宵走出卫生间:“我都还没说,找他帮什么忙呢?”赵五一记得这个人,那会还以为是梁宵的好朋友,在身边忙前忙后的跑。“很正常啊,现在家里出了这种事,谁也不想沾上。”赵五一不想说什么安慰他的话,说那些都没意义,事实就摆在眼前,那帮所谓的朋友,现在连梁宵的消息都不回。梁宵又回到卧室,低头才注意刚才那件衣服上有污点,想找一件短袖在室内穿上,赵五一进屋把房间的地暖打开,屋子内暖和和的。“可他妈不是疫情期间求老子的时候,一个个在国外、国内到处玩,没口罩没药还是我寄的!”梁宵把换下来的衣服重重的摔在地上,下一秒就跟赵五一道歉。失态到说脏话,想起疫情间,帮那群人找口罩找药的事情,梁宵就觉得窝火极了。“对不起,我不是冲你发火。”积压了好久的情绪,梁宵在受尽冷眼后发泄了出来,只是他不是冲着赵五一发火,一部分是厌倦这种虚假的情谊,另一部分是恨自己没用。赵五一表情却轻松了许多:“行,还能发火是个活人。”楼下门铃声响起,赵五一走出去隔着楼梯问楼下的赵白:“谁来了?”赵白抬头对着赵五一说:“我给霄哥喊的上门打扫的阿姨。”“可以,这房子是该收拾收拾了,不然《邋遢大王》真人版剧组能直接进这个景来用。”赵五一歪头去看,梁宵在到处找手机,提醒他手机的位置:“手机在衣帽间你那具大衣尸体的下面。”赵五一还有心情和梁宵开玩笑,可他房间确实太乱,刮掉胡子的梁宵才恢复人样。楼下的阿姨已经开始打扫卫生,吸尘器在努力的干活。“你二婚那夫人呢?”赵五一是故意问的。梁宵欲言又止,抿了一下嘴唇,继续在衣帽间里找东西。“夫妻本是同林鸟,家有儿女不是爱你爱到死吗?这下怎么不见夏雪为你忙活了?”“让你失望了,婚没结成,我也没二婚。”梁宵盯着赵五一的眼睛,两人对视上都噗嗤一笑。赵五一回答:“我知道啊,赵白给我说。”“知道你还问。”“在你伤口肆意撒盐啊,就允许你们戳下我肺管子,我不能见机报仇的吗?”赵五一从地上那两件卫衣的兜里,掏出了车钥匙递给梁宵问他是不是在找这个。梁宵接过去没有否认,整个屋子翻箱倒柜的就是在找车钥匙,东西太乱根本不记得是在哪一件衣服里。赵五一在梁宵的枕头下,翻到了两人的婚戒,盒子里面两枚婚戒躺得好好的,梁宵没有注意到她,她不动声色地把戒指盒重新塞回枕头底下。梁宵回卧室拔掉手机的充电器,顺手刷了一下手机上的消息,已经有新闻报道说俞悦公司停车场出现恶意伤人事件,视频已经马赛克处理,但是关键姓名俞姓女子,很难不让梁宵对号入座。“俞悦公司停车场有恶意伤人事件,这车也好像俞悦的,你知道吗?”赵五一没有接过梁宵递过来的手机:“就是俞悦,她亲妈干的,现在这些消息发布可真快。我和赵白就是从医院过来的,现在俞悦已经做完手术了。”俞悦的原生家庭不好,当时梁宵给俞悦有先见之明,让俞悦小心一点家里,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人什么事情都容易做出来。“需要我帮忙联系医院的医生吗?不过我现在好像不一定帮得上什么忙。”梁宵在自嘲。“俞悦老早就让我谢谢你,帮她找媒体朋友。”“你的朋友不用跟我说谢谢。”梁宵突然想起赵五一出来高兴只能交给阿姨,于是问赵五一:“带高兴的阿姨还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