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是——师姐?
晏朝柏以剑为杖,侧身望向与魔物缠斗之人,若非是她手中所执的黑色长剑太过显眼,否则灰扑扑的身影几乎全然融入进阴沉的天色。
剑锋所指之处,凌厉的罡气随之而至。
几息之间,那魔物便失了先机。
且先不谈重春派有无修士身佩黑剑,单论她所出的一招一式,俱不是重春派的路数。
晏朝柏乃重春派掌门玄孙,爹娘走得早,自小就是阿爷走到哪,他便跟到哪,串门串多了,各门各派的招式都混了个眼熟。大部分修士只要出手,他便能说出来历。
偏偏今日之人的招式功法,既深厚,又新奇,是晏朝柏从未见过的。
想得深了,难免失神。
一边的钟双岚反倒替他着急起来,双手搭在唇边:“道友,还是快些扶受伤的那位兄弟一起过来避避吧!”
“师兄,莫白费力气,”怎么能将师姐认成他阿爷,钟三元仍旧沉浸在恼意中,愤愤道:“他都没长眼睛,难道还长了耳朵不成。”
钟双岚揉了揉钟三元的圆脑袋,颇为无奈地低声道:“阿元……”
又扬声:“道友——”
晏朝柏目力如何尚不可知,好歹耳朵是好使的,这次他终于反应过来,踉跄着往范武那边走,钟双岚见他行走吃力,索性踏着石阶跃上峰顶,几步迈到范武跟前,俯身蹲下,拉过他的两条结实的胳膊,将他稳稳地背在背上。
范武声音虚弱:“多……多谢。”
钟双岚快步带着他二人回到众人栖身的石阶处,晏朝柏单手撑在石壁上,刚缓口气,就听到身侧传来重重的一声冷哼。
他眸光微转,瞥向身侧矮自己半个头的少女。
圆圆脸,气鼓鼓。
钟双岚出来和稀泥:“师妹性子耿直,向来维护师姐。”
到底胳膊肘不能往外拐,他没说是钟三元无礼,草草一语带过缘由。
闻弦知意,晏朝柏明白钟双岚的意思了,圆圆脸是因那声“阿爷”替自己师姐打抱不平。
生死关头尚不觉得,如今回想起那声脱口而出的“阿爷”,他自己也有些臊得慌。如同打架输了急急忙忙回家搬救兵的黄口小儿一般,实在有失重春派小师叔的风范。
晏朝柏红了红脸,抱剑作揖:“误会一场。”
他有意多解释两句,免得叫人轻看了重春派,忽见圆圆脸后侧,那个冷眉冷眼的黑衣人身后探出一张脸。
晏朝柏:“是你?”
对于姜家庄的村民而言,紫云峰的怪物与豺狼虎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绝对可止小儿夜啼,绿婵与其他村民一样,对紫云峰的怪物有着根深蒂固的畏惧。
为了救人,她壮着胆子领人上山,到了跟前,腿脚便发软了。恰巧钟妙妙先前一把将她揽到身后,索性站在人群外围。
听到耳熟的声音,她张望了一下,发现说话的正是此前替她坐花轿之人。
在看清相貌的瞬间,绿婵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竹筒倒豆子般地说起经过。
“自分开后我连夜赶路,可惜沿途没有遇到重春派的弟子,不过好在掌门愿意前来救人,总算及时赶到了。”
掌门?晏朝柏先是一愣,随即恍然,绿婵所说的掌门就是圆圆脸的师姐。
一派掌门,怪道如此厉害,晏朝柏暗暗惊叹,不忘向搬来救兵的绿婵道声谢。
绿婵连忙推辞,又从怀中摸出捡回的香囊法宝:“逃得匆忙,连它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