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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ldo;我们最盼望的事情终于发生了，&rdo;英国驻东京的武官富兰克&iddot;莫伊西说。&ldo;我看到西南方的山后突然冒出一团黑烟。我就跑出大楼爬上了屋顶；那景色美极了。就在东京的重工业区上空，翻滚着涌起六股浓浓的黑烟。当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烟雾随风不断扩散的时候，一架巨大的双引擎轰炸机突然呼啸着从半英里外飞过。&rdo;一位在英国使馆工作的日本妇女对莫伊西抱怨道：&ldo;你们这样轰炸我们真是太不公平了。我们的房子都是用木头造的，可你们的却都是石头造的。&rdo;

吉米手下的小伙子们轰炸了东京及横滨一带的大城市，其中包括几座像川崎这样的工业区。日本人并没有把城市的市中心单独规划出来，所以一些军工厂就建在紧挨着居民区的地方。平民的伤亡是不可避免的。在此四年前，日本轰炸了中国平民，美国总统、美国国务院和美国国会、媒体，以及大多数美国人都认为那种轰炸平民的行为是&ldo;野蛮的&rdo;。但现在人们的观点改变了。

吉田胜造听到了飞机低空飞行而过的轰鸣声，抬起头正好看到了一枚燃烧弹投向了冈崎医院。&ldo;整幢大楼顿时冒起了火焰和浓烟。很快就从附近赶来了很多志愿者们。吉田和他们一起帮助护理员转移伤员，大家都被美国这突如其来的野蛮行径惊呆了。&rdo;

早稻田中学的佐佐木菊次郎当时正和好朋友们在操场上玩，结果落下的燃烧弹烧死了他的一个伙伴。

天空中的火焰像雨水一样洒向大地，地上的人们奔跑着四处逃命。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恐惧。珍珠港事件和杜立特尔空袭都是偷袭行动，但日本人在偷袭珍珠港时将目标瞄向了军事设施。而此时，美国士兵不断投下炸弹，并向医院的病人、孩子、妇女、农民和渔民低空扫射。&ldo;当时有条打鱼的小船在离岸5英里处，于是我用30毫米口径的机关枪射向了他们的头，&rdo;机枪手比尔&iddot;伯奇说。&ldo;曳光弹使我的瞄准非常精确，我从甲板一端扫到了另一端。&rdo;

机枪手杰克&iddot;德沙泽尔对我们坦白地说道，起初他根本不愿意去伤害平民，但后来发现这道脆弱的道德底线在激烈的战争中很轻易地就被攻破了。&ldo;一次，我在报纸上看到这么一件事，说一名德国飞行员朝法国人开火，&rdo;他回忆道，&ldo;我当时觉得这么做真是太卑鄙了。于是下定决心，即使上了&lso;大黄蜂&rso;号后我也决不朝平民开枪。但后来他们向我们开了火，我就改变了主意。&rdo;

飞行员们在轰炸任务完成后便迅速飞离日本，他们拼命飞向中国，准备在那里着陆，但逆风就好像是死对头一样让他们不得不放慢飞行速度。这是意料之中的：来自美国方面的消息早就警告过吉米，每年的那个季节中国海上的风向都将是由西吹向东。吉米的领航员对他说，&ldo;燃料耗尽时，我们距中国沿岸还将有135英里，&rdo;杜立特尔后来回忆起。&ldo;我们开始为坠机做准备。我看到水中兴奋的鲨鱼，心想着要是掉在它们中间可不是件好玩的事儿。&rdo;

可是到了后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各路神仙改变了主意，开始站到美国这一边了。谁也没想到，把这80名美国人折磨了一路的逆风竟变成了顺风，这下子可有救了。就连一向倔强的吉米都记得当时风向神奇般地突然转变了：&ldo;幸运的是，上帝是与我们同在的。吹了一路的逆风变成了风速为每小时25英里的顺风，这让我们打消了坠机的念头。&rdo;

后来，吉米和他的小伙子们意识到，原来从一开始执行任务神灵们就一直在庇护着他们。暴风雨虽然狂躁地拍打着&ldo;大黄蜂&rdo;号航母，但却也为它罩上了一层浓厚的云雾，结果日本的侦察机就没有发现这艘军舰。乌云和狂风就像一道善意的屏障，一路上保护着黄蜂号。事实上，飓风已经吹散了执行任务的16架&ldo;米切尔&rdo;飞机，致使他们不得不分别飞至日本不同地点，但这却不经意间成了一项完美的&ldo;战略&rdo;‐‐有效地防止了防空炮手们的集中反击，因为那些炮手无法预料下一架飞机究竟会从哪个方向飞来。看上去，守护日本的神灵们不愿意再保护那些违反武士道精神的&ldo;勇士们&rdo;了。

当然飞行员们当时并不知道这些，他们只是飞入了黑暗和大雨中。&ldo;我们试图通过4495千赫同衢州机场方面取得联系，&rdo;吉米回忆道。&ldo;但没有回应。这就是说我们安全到达中国机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rdo;没有归航无线电信号的导引，手里所掌握的地图又不十分精确，吉米只能继续飞行，直到油箱没油，然后从飞机上跳了出去。吉米和他的机组成员从8000英尺的高空跳向了黑色海水中的敌军控制区，跳下去的时候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等待着双脚砰然落地。&ldo;我们根本看不见下面的情况，所以我所能做的就是等着落地，&rdo;吉米说。&ldo;我在空中飘落的时候所担心的就是我的脚踝，1926年，我的双踝在南美洲骨折过。为了避免双脚突然着地受伤，我把膝盖弯曲起来以减少冲力。&rdo;

可是，好像老天和他开了个玩笑。也许是天上的比利&iddot;米切尔决定给即将跳下的伙伴们打个铺垫‐‐吉米&iddot;杜立特尔轻轻的跌落在了一堆屎上，确切地说，是人的粪便。1942年4月18日晚9点30分，在经过了13个小时的空中飞行之后，这位美国飞行英雄发现自己陷在了一堆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