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小姐福大命大,从阁楼上摔下来磕破了脑袋,但府医说静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性命并无大碍。”
阿念这么说,陆思妤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胳膊手腕都缠满了绷带,后脑勺传来一阵刺痛,她伸手去碰——
“嘶——”
“别碰别碰!”阿念拉下她的手,“伤口刚结痂……哎呀!又裂开了!”
阿念急急忙忙地帮她重新上药换绷带,陆思妤任她摆弄,目光环视着室内的布景——
宽敞的房间用屏风分隔成两半,左边是寝室,右边是起居室。
床铺斜对角是红木梳妆台,上头摆着面价值非凡的菱花铜镜,从陆思妤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反射出来的自己的脸,那是张略带点婴儿肥的少女的脸。
这分明是她的闺房。
难道说……
她猛地抓住阿念的手:“阿念,现在是哪一年?”
“哪、哪一年……嘉宁二十七年啊,小姐你怎么了,别吓我呀……”
嘉宁二十七年。
陆思妤默默计算着。
太子顾恒还没登基,她十五岁,顾晏十八岁。
她回来了。
回到了出嫁前,回到了定远侯府还没灭亡的时候。
这个认知让她激动不已,正欲问得详细些,门口突然响起一道温柔的女声。
“阿妤醒了?”
陆思妤怔怔地看着逐渐走近的妇人,眼圈慢慢红了。
“阿娘……”
“昏迷这么久,总算醒了。”
许氏坐在床缘,抚上女儿毫无血色的脸蛋:“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可把我吓坏了。”
“对不起,阿娘,对不起。”
陆思妤扑进许氏的怀里,嗅着母亲身上淡淡的芳香,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这是怎么啦?”
许氏惊讶地望向阿念,后者也同样莫名其妙,指了指自己的头,意思是陆思妤或许是脑袋出了问题。
“阿娘,我做了个噩梦,很可怕很可怕的噩梦。”
陆思妤把脸埋在许氏的胸口,一边抽泣一边说:“梦里你、爹爹、哥哥和陆思齐都离开我了,定远侯府也没了……”
许氏知道她是魇着了,爱怜地轻拍她的背:“乖囡囡,别怕,梦都是反的,阿娘不是在这嘛,侯府也好好的呢。”
囡囡是她的乳名,长大以后母亲已经很少这么叫她了,大概是看她哭得实在伤心,所以像幼时哄她那样,轻声细语地说“囡囡乖”“囡囡别怕,阿娘在。”
“对,梦都是反的。”
陆思妤吸了吸鼻子,扬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