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抹了把胡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少奶奶当初怀相就好,本以为时间一到,瓜熟蒂落,大人小孩都平安,谁知过了十月,还没动静,大夫就时常望陈宅跑,这也是瞒不住的秘密。
&ldo;孩子很健康。&rdo;大夫沉吟了片刻找了个稳妥的说法。
&ldo;既然健康怎么还不生?&rdo;陈夫人十分着急,今日被寡妇当众嘲笑,她心中也是窝火。
&ldo;大约,大约是还不到时辰。&rdo;大夫两手一摊。
晓云又压了压眼角,&ldo;大约这孩子知道爹爹已不在人世,一出生就是没爹的孩子,便想在我肚子里多享享福。&rdo;
&ldo;难道我们都是死人?&rdo;陈夫人一句恨不得将晓云顶翻,说完又觉得不妥,&ldo;你最近没事多走走,不是挺喜欢往山上跑吗?一天再多跑几次。&rdo;
二少爷自从投身于修路事业后,极少出现在家里,陈夫人眼不见心不烦,只盼望什么时候塌方将他埋进去,这么一个近乎消失的人,村里也极少再拿他与少奶奶通奸的事情说事儿,所以晓云爱去哪儿去哪儿,只要早点将孩子生下来。
大夫一走,陈夫人语重心长地对晓云说,&ldo;如今家里没有担事的人,你不立起来,你孩子以后怎么办?这次村里大半女人都怀孕生子,这事肯定古怪。&rdo;
&ldo;怎么个古怪?&rdo;
&ldo;大姐儿是村中第二个怀孩子的,如今比她晚的都生了,她却还没动静,同样的,二姐儿却始终怀不上,三姐儿一直不出来,我心里实在有些慌张,定是什么人暗中搞鬼,专门针对我们陈宅。&rdo;陈夫人狠狠地说。
晓云侧目,这老婆子倒是敏锐,接着听见她又说,&ldo;族长和里正家瞧我们陈宅不顺眼很多年了,大哥儿在的时候,能干聪慧,他们找不到地方下手,只好与我们保持良好关系,相继娶了大姐儿和二姐儿,我琢磨着……这些年村里的女人不生孩子跟这两家有很多的关系。&rdo;
陈夫人试探地问,&ldo;云姐儿在家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一种绝孕药?只要往上游一放,全村的女人都没法怀孕,等到想生时,只要把解药再一放,村里的女人都会怀孕。&rdo;
晓云简直服气了,这河水都是死的吗?
晓云摇头,&ldo;父亲母亲家教甚严,不会在闺中跟女儿说这种事,不过来陈家村后倒是听说过什么子母河。&rdo;
陈夫人轻蔑地撇撇嘴,大约是觉得晓云没见识,自顾自说道,&ldo;我就担心大姐儿这一胎。&rdo;自然,生不出来的陈默她也担心,陈怜,就更担心,心中千头万绪,不知从哪一头担心起才好。
&ldo;婆婆最近见狐神可得什么昭示?兴许有它提点,婆婆也能寻得一两法。&rdo;
陈夫人皱眉,上一个月进去后她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似乎看见另一个人从身体里走出去,那个人是她又不是她,隐约觉得放这人出去不会有好事发生,便压下心中隐隐的冲动。
再醒来时,陈夫人吓了一大跳,她竟然没在广场上,而是只穿了一条亵裤躺在一个水池边,水池边雾气缭绕,她心中惊骇,胡乱穿了衣服就往另一头跑,迎面一阵凉丝丝的雾气,再睁开眼她还跪在广场神坛前的铺垫上。
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陈夫人也说不清,只是自那以后,她心中就不怎么期待去神坛,狐神的传说自古有之,但是谁又知道里面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陈娇确实不太好,她觉得肚子里有只老鼠窜来窜去,药也吃了,打也打了,那只老鼠还是活泼乱跳地窜来窜去,每到此时,她就特别恨,为什么会是自己怀上狐孩,村里那么多女人都怀了孩子,怎么就她那么倒霉,怀的是只狐狸?
稳婆给寡妇接生时,说寡妇生得是个狐孩,虽然后面证明是个乌龙,陈娇却觉得没那么简单,陈老爷在世时,陈娇作为第一个女孩子,跟着陈老爷读过几日书,明白一些道理,后来她母亲通了神,家中地位在父亲和哥哥去世后,不仅没跌落,反而更上一步台阶,从那时起,陈娇就觉得狐神是真的存在的。
大约是个年轻貌美的男子,坐在月下轻轻一笑,便是心神动荡。
与陈书画成亲这么久,一直没有孩子,听说小苗很可能有孕时,她恨不得拿命去交换一个孩子,果然,狐神听见了她的祈求。
稳婆说她看得真真切切,那是一只长嘴狐狸,连人的手脚都没有。
肚子传来一阵剧痛,陈娇眼见着一截东西将肚皮顶得尖尖,那分明是狐狸的长嘴,轰的一拳下去,更痛,痛得汗流浃背,肚子里那玩意儿也终于安静起来,要是能一直安静下去该多好。
陈娇觉得是母亲招来的祸,若是母亲不通神,自己怎么可能会怀上狐狸?
陈书画最近是喜气洋洋,大小老婆都怀了孩子,特别是小老婆,即便怀着孕都能体谅他,宽解他的欲望。
完事后,他汗渍渍地躺在床上,摸着小苗的肚子,&ldo;怎么没动静,是不是刚才顶得太厉害?&rdo;
小苗不太自然地躲过陈书画的手,&ldo;兴许是相公太勇猛,没事,睡一觉就好。&rdo;
陈书画正要进入梦乡,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叹,&ldo;姐姐最近就要生了吧!&rdo;
&ldo;嗯。&rdo;陈书画呓语,迷迷糊糊又听见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