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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今安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后者，他欣然接受，不要继续追问，只把两张票往阮苏苏的方向推了推，坚持道：“这你拿着吧，不用给我钱，就当我送筱音的礼物。”下班后，阮苏苏心里还想着胡琴今天说的话，她忍不住好奇心，打算去方归廷家问个清楚。刚走到街口，连方家院子门口的两盏红灯笼都没看清，就远远瞧见一辆红色的轿车停在外面，方归廷和一位精干的女人站在车边说话，两人凑得很近，都在低头盯着她手上的手机屏幕。方归廷应该是刚下班，一身西装穿得整整齐齐，连领带都一丝不苟地系好。他叉腰随意站着，身边的女人也是职业装打扮，穿着高跟鞋只比185的方归廷矮小半个头，两人看着很是般配。阮苏苏撅着嘴站在远处瞅了半天，女人终于扭着腰上车离开，方归廷还笑着跟她挥手拜拜。阮苏苏莫名觉得自己心里泛起一股酸水，心想方归廷这是恋爱了？那他那天亲自己算什么？渣男！待红色轿车只留下一屁股烟后，阮苏苏也学着刚才看到的样子，一扭一扭地往方家走去，没走几步就气愤地用力踢走路边的一个易拉罐。方归廷正打算进家门，听见声音后转头望去，正好看见阮苏苏一脚踹开罐子，又屁颠屁颠跑去捡起来丢进垃圾桶。他笑着走到阮苏苏身边，低头问她：“怎么了，谁惹到我们小酥糖了？”阮苏苏像弹簧一样往后跳着远离方归廷，然后大声说：“渣男，退退退！”24抱一下见方归廷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自己，阮苏苏又觉得丢脸，好像自己刚才的反应像只小丑。她尴尬地说：“我我刚看了个电视剧，还没出戏”“我是渣男？”方归廷上前两步走到阮苏苏面前，伸手帮她把散落在两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笑了一声说：“看到何颀了？”阮苏苏抬头问道：“谁是何颀？”“刚才送我回来的同事。”见阮苏苏依旧沉默不语，他半蹲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在国外的时候何颀跟我们是邻居，和外婆比较熟悉，我和她没什么关系。别生气，嗯？”阮苏苏更加无地自容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像一个吃飞醋的小媳妇，这怎么能行，有失她独立女性的人设。她用力推开方归廷，大步往院子里去，边走边说：“谁生气了，我生哪门子气，我是有正事来问你的。”方归廷笑着摇了摇头，跟在她身后往家里走。阮苏苏对方家再熟悉不过，轻车熟路地从角落里拿出一个小马扎坐下，然后正色道：“今天胡琴来我公司了。”“她来做什么？”方归廷的神色变得严肃，他也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阮苏苏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说：“来给我们送什么证据，但这不重要，陆律说那东西没用。”听到陆今安的名字，方归廷的脸更加黑了，他把手放在腿上，食指在膝盖上一点一点，沉默着没开口。阮苏苏其实有点害怕他这副模样，感觉一个眼神能杀死人。她在心里犹豫要不要问接下来话，也怕问出来让他的心情更加不好。“想说什么就说。”方归廷冷着语气开口，说完立马发觉自己的态度不好，清了清嗓子补充道：“没事，说吧。”阮苏苏小心翼翼地问：“胡琴说，你爸陈潮水他以前是缉毒警察。”方归廷猛地抬起头，眼神狠厉地盯着阮苏苏，又很快闭上眼睛转头对着别处，顿了好几秒才轻声说了句：“早就不是了。”那就曾经是了。胡琴说因为工作上的一些意外，陈潮水才决定转行，但她没具体说是什么原因。从方归廷的反应中，阮苏苏猜出估计不是什么好事，也许是陈潮水犯了什么错误被单位开除了。她很好奇，但方归廷没再继续说，闭着眼睛情绪很不好的样子。阮苏苏不敢再问陈潮水的事，她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说别的话题：“那方阿姨，你妈妈，也是同样的职业吗？”提到母亲，方归廷的神色柔和了些，他伸出一只手按了按太阳穴，然后慢慢点了下头说：“是，我妈是缉毒警察，几年前牺牲了。”阮苏苏想起方归廷最初在电话中以陈庭的身份和她对话时，就和自己说过母亲已经去世了。她捶了下脑袋，在心里默默骂自己是笨猪，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戳中他的伤心事了。方归廷却突然笑了一声，“其实你见过我妈。”“啊？我不记得啊。”阮苏苏一脸疑惑，在她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方归廷的父母，儿时她一直以为方归廷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直到上小学后，她学到了一个新词，留守儿童，方归廷就是留守儿童。“你很小的时候，比音音现在还小的时候，我妈抱过你。”方归廷回忆起童年时刚搬到嘉市居住不久，方春香便和阮珠美熟悉起来了，阮珠美经常抱着走路还跌跌撞撞的阮苏苏来方家玩，有一次她有事外出，就把阮苏苏送来方家让方春香临时照顾一会儿。当时方归廷也只有四五岁，方春香在厨房炒菜，他就牵着阮苏苏在院子里挖蚯蚓，还要小心翼翼地防止她跌到。两人正玩得起劲，院子门开了，方心蓝走了进来。“妈妈！”方归廷见母亲突然出现，高兴坏了，连忙跑去窜进她的怀里。身后的阮苏苏也一摇一摆往哥哥的方向跑去，嘴里学着他喊：“妈妈，妈妈！”方心蓝被逗笑，放开儿子，走上前去抱起留了一兜子口水的阮苏苏问道：“这是谁家的闺女，真可爱，还叫我妈妈呢。”说完她开玩笑地对自家儿子说：“不会是我们家阿廷的童养媳吧。”小归廷还不懂媳妇儿的含义，他哈哈笑了两声，大声回答道：“这是苏苏妹妹，她最喜欢和我一起玩的！”然后他还拉着阮苏苏的小胖手认真说：“妹妹，这是我的妈妈，不是你的妈妈。”方心蓝温柔地说：“那阿廷可要照顾好妹妹。”那天方心蓝只在家里待了半天就离开了，阮苏苏还小，根本没有记忆。方归廷对五岁前的事情也忘得差不多，唯独这件事他一直印象深刻。阮苏苏发觉方归廷眼神放空，盯着院子角落里的几个空玻璃瓶发呆，她突然间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感知到了方归廷的情绪。阮苏苏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伸手在方归廷眼前挥了挥，待他回神后，阮苏苏展露出大大的笑脸说：“我不记得了没关系，只要归廷哥你记得就好啦，你讲给我听，这样你的记忆也会变成我的记忆。”方归廷心里动容，他弯腰拉着阮苏苏的手认真道：“苏苏，这些事情以后有机会我都会告诉你，现在先别问了好吗？”阮苏苏明白他说的是父母的事，胡琴的事，他和外婆几年前突然消失又突然改名出现的事。她今天来本想都问清楚的，但方归廷的神情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她也不忍心再为满足自己的一点点好奇心而去不断揭露他的伤疤。“好，我以后都不问。”阮苏苏点点头肯定地说：“等你想说了告诉我，我想申请当第一个听众可以吗？”方归廷很隐晦地笑了下，阮苏苏都几乎怀疑是自己的错觉。然后他张开胳膊，低声朝阮苏苏说：“抱一下吧。”方归廷坐在一个小石凳上，只有他的小腿高，这张凳子还是十几年前附近公园修缮时多出来的一个，丢在垃圾站边上。江大志见没人要，就捡来洗了洗，搬来放在方家的院子里给孩子们坐。阮苏苏听到方归廷的话，下意识地双腿岔开坐在方归廷的大腿上，然后抱住他，把头深深埋在他的颈窝里，想象自己温暖的怀抱给了这个受伤的男人莫大安慰。方归廷的一只手也配合地紧紧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搭住她的后背，笑着说：“这么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