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今天我开心,我们喝到尽兴为止!”说完也不顾施明明推阻,硬是把人面前的一次性塑料杯满上。
&esp;&esp;“不多说,我先干为敬!”话毕,一杯啤酒入肚,老何把手里的杯子倒过来,一滴没剩。施明明也不好再驳人面子,只得拧着眉头喝下面前的酒。
&esp;&esp;说实话,他的胃真有些受不了。
&esp;&esp;这些年饥一顿饱一顿的,胃早就磨坏了,别说喝酒,冷的东西一下肚子都会不舒服。
&esp;&esp;但看老何今天这么高兴,他实在不忍心扫兴,于是被劝着一杯一杯地喝下去,脸上开始泛红,头也有些发晕。
&esp;&esp;老何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牢狱生活不好过,进去了才知道自由的可贵,那睁着眼看天花板从夜晚到白日的经历他是真不想再有过往
&esp;&esp;送完老何出来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老旧的筒子楼里漆黑一片,路灯零星的光点拼凑出来时的方向。
&esp;&esp;有点冷,施明明握着自己的胳膊肘,低着头向前走去,他要谨慎地观察自己脚下的每一步,以免摔倒或走错,毕竟除了自己再没人会关心他的死活。
&esp;&esp;很久没喝这么多酒了,胃里烧着疼,走一步痛一下,胸口也不大舒服,老想呕,就连消停没多久的腰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esp;&esp;果然喝酒伤身,老人言总是没错的。
&esp;&esp;停停走走,施明明忽然觉得这些路好长好长,长到没有尽头,长到他没有勇气走完。
&esp;&esp;深夜人迹萧条的街道,瘦削的青年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挪动,微风拂过他的发尾像是出于怜悯,微弱的叹息消散之后,怕是只剩下秋意的寂寥。
&esp;&esp;走到后半夜,终于到了肖鸣许家楼下,抬头瞻仰高不见顶的公寓楼,施明明觉得自己脚下愈发沉重。
&esp;&esp;他其实不确定这个地方到底需不需要他,或许就此转身离去,十天二十天至多不过一个月后,肖鸣许或许会发觉他的离开,然后,心照不宣的,就此别过。
&esp;&esp;肖鸣许损失的不过是个泄欲工具,无足轻重罢了,他甚至不会多花几秒钟思考他离开的缘由。
&esp;&esp;他没法再去骗自己,肖鸣许的生活会因为他的存在而更好一些。在肖鸣许恶狠狠上他的时候,他甚至会怀疑,肖鸣许是不是记起了往事,那些长大后才能回味过来的事。
&esp;&esp;施明明颓废坐在楼下的台阶上,十指插入自己的发间,用力揪着头发。头皮刺痛的能让他从全身各处的痛楚中抽离片刻,腾出精力去回忆那些不堪的往事。
&esp;&esp;当年肖鸣许转学到他们班没多久,又匆匆转学离开,并非偶然,是因为他犯下了弥天大错。
&esp;&esp;如果不是他非要肖鸣许一起去上那个补习班,或许后面的事都不会发生。
&esp;&esp;上小学的时候他数学一直很差,教他们的老师叫刘样,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边框的眼睛,看上去年纪不大,但实际上已经三十好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