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水泥房顶一层淡红暗下去了,蜜蜂还未收工,“嗡嗡嗡”围着枣树转来转去地采蜜,枣花细小如米粒,密密麻麻地落了一地,远看黄澄澄的一片,像是遗落的阳光。
饭后,立夏与琴姨坐在房顶的摇椅上,星光灿烂,夜色消磨了热忱而变得恬静,白杨树叶在头顶哗哗作响。
“夏夏,和姨说说你为什么喜欢小森?”琴姨帮立夏往下拉毯子,盖住双腿。
“因为他值得,姨,喜欢不需要理由,”入夜风微凉,立夏把脚缩进毯子里,“姨,难不成你是在向我打探你继子的真实人品?想让我夸他几句来增加与他相处的信心?”
“聪明人看破不说破,不然这天聊得多无趣。”琴姨从保温壶里倒麦仁汤给立夏。
“我喜欢宇森是因为他英俊潇洒,貌比潘安,风流倜傥,芝兰玉树,才高八斗,文武双全,为人诚恳,乐于助人,够吗?”麦仁的香气与温暖令人平静。
“不太够,辞藻过于华丽,没有达到我对你文采表述的预期。”
“那不好意思了,在下才疏学浅,姨,你要不要换个人来?”立夏因为菜吃太多口渴,三两口喝完汤,把麦仁倒进嘴里咀嚼,麦仁q弹,带有浓郁的坚果香。
“换谁,你丁叔吗?算了吧,在你丁叔眼里,小森就没缺点。”琴姨双手放在肚子上,看着天空说。
“那不更好,都是优点,您就可以更放心地与他相处了。”立夏把杯子放桌上。
琴姨又给立夏续满汤,“都是优点,人就显得很假不真实,”琴姨把杯子递给立夏,“喜欢不需要理由,但爱是有理由的,跟姨说说,你爱他什么?”
“姨,你怎么就能肯定我爱他,说不准我是装的呢?”立夏接过杯子,笑嘻嘻地说。
“你个死妮子,”琴姨用手指点立夏额头,“姨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还能看不出真假。”
“嘻嘻,姨,说实话,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非要说个一二三,嗯……因为他能让我笑,他尊重我,还不招我烦,因为……他鼓励我,他很聪明,也很诚实,他能保证对我说得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不想回答他会保持沉默同时告知我不能说的理由。他让我觉得自己是一棵与他并肩而立的树,我们在一起往上生长,一起抵御狂风。”立夏陷入回忆,一点一点挖掘之前不曾总结过的美好。
“尊重很重要,不物化女性,理解并支持另一半拥有自己的事业,真的很好。”琴姨轰走飞偏了的小蜜蜂。
“还有哦,他为了理解我,会去读我喜欢的书,而且坚持了很多年,所以他能精准的get到我的梗,哦,对了,他现在还能自己编梗逗我玩了呢!1”立夏说着说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小妮子,你真该拿镜子照照你现在得意的样子,遇到对的人很幸福吧?”琴姨捏着立夏脸蛋宠溺地说道。
“嗯,很幸福,当我遇到不开心的事情的时候,想到他在,我就有勇气面对,事实上,他一直都在。”立夏说起自己爱的人时,眼睛里散发着堪比当下月色的光芒,坐在椅子上前后摇晃。
“姨,我这人脾气古怪,好胜心强,自尊心高,还很自恋,宇森给了我足够多的包容,我爱他并不是仅仅是因为他对我好,而是他身上那些闪闪发亮的优点,他为人真诚,珍惜所得又不求所得,勤勉努力,孝顺长辈,他不仅对我包容尊重,他对其他人也是这样。”
“你这是在向我解释,他不叫我妈不是因为不尊重我吗?”琴姨帮立夏把滑落的毯子盖好。
“被你看出来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立夏十分狗腿地给琴姨捶腿。
“你琴姨的胸襟就那么小,尊不尊重还看不出来,他叫不出来就不叫,一个称呼罢了,”琴姨拍立夏的手,“别捶了,你这妮子,饭吃多了有力气了是吧,姨的腿都快被你捶断了。”
“我力气不大,是姨皮肤细嫩。”立夏油腔滑调,“姨,谢谢你还把牌位摆在客厅。”
“不摆客厅摆哪,摆我床头吗?它本来就在那,没道理我来了就挪位,我又不是老斑鸠,干不出那占鹊巢的事。”
“不占雀巢,我们占星巴克。”
“啥?”琴姨反应过来,“你个死妮子,跟我玩谐音梗呢,你咋不讲脱口秀去?”
“他们倒是请我了,可我对按稿演戏没兴趣,我比较适合freestyle。”立夏说着做了个说唱手势。
“你还能上天对不?”琴姨笑着反讽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