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很漂亮。”云长岁说。
“嗯。”
邢虔点了点头,说:“我很久以前就看中这里了,想买来送给你的。”
云长岁喜欢看海,喜欢草原,喜欢沙漠,喜欢一切一望无际、没有尽头、不受控制的存在。
因为那是自由的存在和象征,仿佛蕴藏着无限可能。
所以他才会被当时放纵不羁的邢虔吸引。
他也想放肆,可是他的身体不允许。
云长岁靠在藤椅里,听了他的话,却是没什么情绪地轻笑一声,说:“是买来关我的吧,这个想法这么久以前就有了吗?”
“不是,我不是想关你,只是想保护你。”
邢虔貌似很在意这个问题,每次云长岁提及他都表现得不是很快活,像是心脏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样沉重。
“我不要保护。”
云长岁说:“从来都不需要。”
如果死亡也是一种自由,那他就是最自由的。
邢虔又不说话了,坐在石凳上垂着头。
云长岁看不清他的脸色,但也知道好不到哪去。
他不禁有些烦躁,说话也很难听,“行了,别让我看见你那臭脸色,我要去踩沙滩,你爱来不来。”
说着,他就要起身走下石阶去,却被旁边的邢虔拉住了手。
“下面风很大,你不要去了。”
云长岁不听他的话,没人能让云长岁听话,“不让我去踩沙滩,那你把我带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单纯做你的囚犯吗?”
这话已经说的有些过激了,但云长岁的语气还是很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他从小到大就没生过什么气,小时候还会跟云肆渡斗嘴,长大了就更不知道什么叫吵架了,始终都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
只有邢虔见过他着棍子打人的样子,见过他冷着脸讥讽的样子,见过他和普通人一样有七情六欲的样子。
说话的是云长岁,被戳到痛处的却是邢虔。
云长岁总是知道怎样能打到他的七寸,并且打得毫不犹豫。
邢虔应该是想生气来着,因为他的眼神在某一刻变得十分凶狠,像是要把人囫囵吞掉,眼睛里也冒出火来。
但他很快就收敛了,乖顺地蹲下身去给云长岁整理裤脚,细心地扣上衣服的每一颗扣子,然后才拉着人走下台阶。
沙滩很柔软,踩上去会有细碎的声音,海风是温柔的,吹拂在脸上和身上。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旁边邢虔身上的戾气有点重,没波及到云长岁,惹得那些小动物都绕着他走。
快要走到海边,那边都是被海水浸湿的沙滩,邢虔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劝云长岁停下。
云长岁突然自己站在那不动了。
他转过头来看邢虔,露出了今天第一个严格意义上温和的笑,和往日没有什么分别。
他问:“邢虔,你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