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有点快,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凉的缘故,她加快脚步定回睡房。
西门永独自对着月色饮啜,茶水有些凉了,他也尝不出什么美味来。
&ldo;我啊,还有个秘密……&rdo;玩弄着茶壶,他轻声说道:&ldo;现在的你,不会想知道。连小弟都在笑我,他说,我脾气又冲又急,很少为人思量些什么,凡事只懂得蛮干,现在,我却开始缓了下来,开始有了长远的计画,竟是为了一个笨女人!&rdo;
天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连他都不清楚他脑中到底有哪根筋出了错,每次遇见她,他的心竟会格外的敏感柔软,能听出她每句话里的意味,听见她的悲伤,看见她的自怜。
&ldo;以前,我没什么牵挂,就算死了也好过欠西门家的恩情。收养我,也不过是为了小弟罢了,我这种人的存在,也只是为了另一个人的存在。&rdo;西门家中,纵然他与小弟的感情最为深厚,但自己只是附属品的感觉,一直阴魂不散。
一直到与她相遇……他向来不信神怪之说,但有一阵子他真的怀疑她是不是在那恶心的饭菜里下了咒,他吃了才会心念直悬着那个混蛋女人。
&ldo;我的秘密啊……&rdo;他一口饮尽了最后一滴苦茶。&ldo;现在的你,不会想知道,但将来的你,会想知道吗?&rdo;
小心地爬上床,仍是惊动了阿碧。
&ldo;甯小姐,你还没睡吗?&rdo;
&ldo;要睡了要睡了,不好意思吵醒你。&rdo;
&ldo;没的事。&rdo;阿碧的眸掀了掀,懒洋洋地合上。&ldo;甯小姐,你出去散步了啊……&rdo;
一想到西门永可能被误会,甯愿连忙转移话题道:&ldo;你别叫我小姐了,我跟你一样,以前也当过丫鬟的。&rdo;
&ldo;可是,现在你是二少的贵客。&rdo;
&ldo;只是一阵子而已,等他生意一有成果,我就要回去了……&rdo;
&ldo;那也要很久呢……小姐,你快睡吧,要睡晚了,明儿个可能会错过很精采的事儿呢。&rdo;
&ldo;精采?&rdo;
&ldo;是啊,很精采,我每回来看一次,都不得不惊叹呢。&rdo;
有什么事会到惊叹的地步?甯愿本要问到底是什么事,却见阿碧背过身沉沉再睡,她不好再打扰,只得合目试着让亢奋的情绪平静下来。
过了会儿,阿碧面不改色地张开睡眸‐‐事实上,她面不改色的历史长达二十年,正因为她能遇惊而不变色,西门笑才会将她安排在随时都可能离世的恩少爷身边服侍,而二少也因此而把她再借过来陪伴甯愿。
她的视线微微下移,落在床下那两双沾泥的绣花鞋。
幸好,甯小姐没问她,为何连她的鞋都沾满了泥上,不然她实在无法解释她的身负重任‐‐在接受二少请托的同时,连带一块接下西门笑、西门恩的回报任务。
当个奴婢,真的很辛苦啊。
正文第六章
原来,所谓天一亮就有精采的事可看,是指这个啊……
&ldo;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是不是?你、你、你!还有你!&rdo;食指点着每个人,最后点到她的鼻前,顿了下,暴怒的声音稍稍减低,仍凶恶瞪着她。&ldo;你在跟我比眼大吗?比得过我吗?&rdo;
&ldo;……比不过。&rdo;她承认。好大的眼睛啊,没见过人能瞪到这么离谱的境界,她……甘拜下风。
&ldo;那就把你眼睛眯小一点,不要让我瞧见你快掉出来的眼珠子!&rdo;
甯愿见他周身仿佛燃起一团火焰来,勉为其难地调开视线,过了一会儿,又偷偷移向他那身的……花枝招展,接着对上他凶狠狠的目光。
&ldo;你想说什么,说啊!&rdo;
&ldo;没……没什么。&rdo;其实很想问他,不过经营一间茶肆,有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的……应该叫秀色可餐吗?
她这辈子见过的男人有限,更别谈了解男人,但她能从自己移不开视线的目光里得知,其实他在外貌上的条件真的很好,如果他不开口的话。
以往,他的穿着随意简单,就像是一个成天跑来跑去凑热闹的武艺青年,只是长得好看点、腰细点、头发美丽点而已。
但,在阿碧的巧手下,他的长发不知涂了什么,黑亮得让人好想摸上一把……当然,想摸的那个人绝不是指她。
&ldo;你老瞧着我……&rdo;西门永试探地问:&ldo;是觉得我这模样很像是你喜欢的类型?&rdo;
她闻言,瞪着他完全不害臊的神情。
他搔搔头,叹道:&ldo;我开玩笑你也生气。&rdo;不动声色地轻搂过她的肩,像哥儿们般的动作,不含任何的情欲。对着三、四个年轻的小少年,说道:&ldo;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帐房姑娘,叫她一声甯姐姐就好。&rdo;
&ldo;甯姐姐!&rdo;少年们齐声喊,好奇的眼光来回在他俩间游移。
西门永将她交给阿碧,说道:
&ldo;你带她去帐房吧,顺便告诉她一些该注意的。&rdo;看了甯愿一眼,指腹不经意地滑过她的眼窝,见她带些微的受惊,他咧嘴笑道:&ldo;瞧你眼窝黑的,昨儿个晚上一定睡不好,是下?&rdo;
&ldo;我……我一沾枕就睡啦。&rdo;不知为何自己竞有些吞吞吐吐的,像个木偶般,任他将自己交给阿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