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这回心满意足了,站起身,拄着拐,扶着童子慢吞吞跟在她们身边。
素婆老辣的双眼微亮,仍旧不动声色。绿萼却是个心直口快的,边搭扶着老者,边笑:“老阿公身子硬朗呢。”那根油光水亮的拐杖好似支着摆架式,绿萼疑心这老头能撒开腿健步如飞。
老者听了她的话,笑呵呵道:“不硬朗,不硬朗,我这年纪啊,阎王爷就琢磨着给我下帖子请我吃酒去喽。”
绿萼抿着嘴儿笑:“这酒可吃不得。”
“对,吃不得,不差一顿酒。”老者抬步往二楼走。
栖州的屋子,楼梯洞占地少些,支的□□比别处直,上下楼有些吃力,老者却是脸不红、气不喘地上了二楼。
卫繁过来将人扶到桌案边,笑问:“老阿公可要吃点别的?馄饨、捞面皮、鱼面、酸汤……”
“一碗米汤就好。”老者道,“米汤养人。”
童子还小,绑着两个小揪儿,立旁有点馋嘴,时不时地舔舔唇,逗得卫繁笑出声,让他也一道吃,道:“今日就不论尊卑,不较长幼,可好?”
“好,哈哈,好。”老者哈哈笑。
卫繁喜欢热闹,一伙人一道说说笑笑吃一样自己喜爱的吃食,更是其乐融融。现在围桌而坐,有老有少,有亲有疏,却都喜爱吃糖饼,算起来亦是缘分呢。
“老阿公是哪里人?”卫繁问。栖州本地人与外地人,全不仿佛,走在街上一眼就能认出来。
老者道:“我也没个长居处,是个过路客,一时也不知该说从何处来。”
卫繁两眼转了转,然后道:“老阿公是不是来找我夫君的?”
老者吃着米汤,笑着反问:“小娘子的夫君是哪个?我又哪里识得?”
卫繁道:“老阿公特地在饼铺堵我,又怎不知我是谁?怎不知我夫君是哪个?”
老者吃尽一个糖饼,意犹未尽,伸手又拿了一个:“小娘子聪慧得紧。”
卫繁略有得意。
“不过,小娘子猜错了,老夫不找你夫君,老夫找的就是你。”老者道。
“这是为何?”卫繁大惊,“我夫君人很好的,又聪明。”
“欸,老夫不过像卖传家宝给你,你夫君不及夫人手头宽裕,老夫自是要找你。”老者道。
卫繁有点傻眼:“老阿公要卖什么给我。传家宝又怎能轻易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