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柏默默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嘴上也不饶人:“小哥怎么知道我的就是赝品?有没有可能……”
安柏没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可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纪麟笑得温润无害:“安柏妹妹不懂这些,我以后慢慢教你识别吧……”
安柏心中有些不服气,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淘来这个宝贝,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说成赝品,再欲还击,没等说出口,江凯旋走了过来,轻轻从安柏手里拿过那副字画,仔细端详。
半晌后,勾唇,轻轻笑了笑。
“小兄弟,你笑什么?”安霄早就不爽纪麟这样不由分说地否定安柏,此刻看到江凯旋神色有异,怕是这小子懂?
江凯旋扭头与安柏对视,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这幅字,安柏的是真迹。”
众人感到惊讶,他们中大多人都偏向于纪麟,毕竟安柏涉世未深,让骗子骗了也未可知。
纪麟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江先生,何以见得?”
“这幅字是颜散之先生在1980年作的一首诗。颜先生是枯笔高手,将枯笔艺术发挥到了极致。一字枯,几字枯,一行枯,通篇枯。”
“颜散之先生的作品,时而用浓墨枯笔,时而用淡墨枯笔,有时浓墨枯笔和淡墨枯笔并用,这也是颜先生的绝活。这幅字一共67个字,但是‘人’和‘一’字,是没有用枯笔的,你看那幅,”他指着纪麟手中那幅,“‘一’字用了枯笔,这是漏洞之一。”
“在用了枯笔的65个字中,“自”、“浑”枯得少,“画”、“无”、“趣”枯得多,还有……”
江凯旋清朗的声音,娓娓道来。
安柏无心听下去,扭头去看他,阳光照在江凯旋的半边脸。
耳边的声音渐渐淡下去,她眼里只能看见江凯旋。后者察觉到她的目光,与她对视,微微一笑。
意气风发,温润清朗,是他的江凯旋。
全场静默。
安霄拍拍安云的肩,小声道:“哥他这也太厉害了,懂得好多……”
江凯旋沉默地放下那幅字,转而对安峥嵘尊敬地躬了躬身:“安爷爷,纪老,晚辈唐突。”
这样的场合,他实在不方便说什么,只是涉及安柏,他有些忍不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纪盛鸿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好啊,好啊!哈哈哈哈……”又指了指
安柏,“白白,你这个朋友有两下子!”
话落,再一次细细端详了一下这个年轻人,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却说不出来具体。欣慰地笑着问他:“孩子,你很了解这些?”
江凯旋垂眸:“是爱好。”
纪盛鸿大手一挥:“我京北老家多有字画,你改天来了,和我品鉴品鉴!”
“晚辈班门弄斧,不敢。”
“哈哈哈哈哈……”
事已至此,纪麟除了尴尬,无话可说。
但是,他更在意的,是纪盛鸿和纪骁对江凯旋的态度。
现在,除了安家人,纪家人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个年轻人。
“快到中午了,留下来吃午饭吧。”安峥嵘笑得眯起眼睛,又点了点安霄几个,“你们别待在这儿了,带小凯在家里随便逛逛!”
安霄会意,上前勾住江凯旋的脖子:“好嘞,小兄弟跟我去玩。”
安霖安霁跟着出去,客厅里只剩下安云和被爷爷叫住的安柏。
她无聊地发呆,听着长辈们一来一往地闲聊。突然,一只手覆在了安柏的手腕上。
那双手白皙,手上没有任何首饰,但却一眼就能看出来手主人养尊处优。
她抬头,是一个面容美丽、静娴温雅的妇人。安柏心底猜测,这大概就是纪骁董事长的妻子,失踪的纪麒的生母——兰锦瑟。
“白白,今年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