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蒙德找不到借口。亚历克斯甚至不愿意和蒙德同桌。
他们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崩溃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挽回。
他听到前门开了,他爬下床,没多久就来到了楼下。基吉靠着墙,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ldo;你不是应该在医院里吗?&rdo;亚历克斯问。
&ldo;他们要我留在那儿观察一段时间。但我自己也能观察自己,没必要躺在床上受罪。&rdo;
亚历克斯扶着他来到厨房,把水壶放上:&ldo;我觉得你的体温过低。&rdo;
&ldo;只有一点点。我没生冻疮,体温基本已经回升,所以没事了。我没有骨折,只是有些瘀伤。我没有便血,所以肾脏是好的。我宁可躺在自己的床上受罪,也不愿意被医生和护士在身上摸来摸去,被人嘲笑。&rdo;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蒙德和歪呆出现在过道里,神情有些窘迫。&ldo;见到你就好了,伙计。&rdo;
&ldo;是啊。&rdo;蒙德附和说,&ldo;发生什么事了?&rdo;
&ldo;他们知道了,基吉。&rdo;亚历克斯插话说。
&ldo;你告诉他们的?&rdo;基吉的责备听上去更像是疲倦,而非生气。
&ldo;麦克伦南告诉我们的。&rdo;蒙德说,&ldo;亚历克斯只是证实罢了。&rdo;
&ldo;好吧。&rdo;基吉说,&ldo;我不认为达夫和他的朋友是故意去那儿找我的。我想他们是手痒了,想找同性恋撒撒气,正好在圣玛丽教堂碰上了我和另外一个男的。&rdo;
&ldo;你在教堂里乱搞?&rdo;歪呆很震惊。
&ldo;那里是废墟。&rdo;亚历克斯说,&ldo;不是个神圣的场所。&rdo;歪呆看上去还想说什么,但亚历克斯脸上的表情阻止了他。
&ldo;大冬天晚上,你和一个陌生人在露天乱搞吗?&rdo;蒙德觉得恶心和鄙夷。
基吉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ldo;难道你想让我把那人带到这儿来吗?我可不想像你那样时不时地把一大串姑娘带回宿舍。&rdo;
&ldo;那不一样。&rdo;蒙德说。
&ldo;为什么?&rdo;
&ldo;呃,首先,那不犯法。&rdo;蒙德说。
&ldo;谢谢你的关心,蒙德。&rdo;基吉像一个上了年纪的人那样缓慢而又颤巍巍地站了起来,&ldo;我要去睡觉了。&rdo;
&ldo;你还没告诉我们怎么回事呢?&rdo;歪呆说。
&ldo;当他们发现是我的时候,达夫想让我坦白,我不愿意,他们就把我绑起来,关进了地牢。那可不是我一生中最美妙的夜晚。现在我要告辞了。&rdo;
蒙德和歪呆挪了一步给他让路。楼梯很窄,容不下两人同时通过,所以亚历克斯没有上前搀扶。他觉得基吉此刻不想要别人帮他,哪怕这种帮助来自亚历克斯。&ldo;你们两个为什么不搬去和你们感到舒服的人一起住?&rdo;亚历克斯边说边从两人身边经过。他拿起自己的书包和大衣:&ldo;我去图书馆。但愿我回来的时候你俩已经不见了。&rdo;
殊为不易的各自相安无事的几个礼拜过去了。歪呆大多数时间泡在图书馆,不然就是和教友一起。随着身体的康复,基吉也恢复了往日的沉着镇静,但亚历克斯发觉他不喜欢在天黑后出门。亚历克斯埋头干自己的活,但依然会在基吉需要陪伴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一个周末,亚历克斯回到柯科迪,带着琳去爱丁堡。他们在一家意大利小餐厅吃饭,还去看了电影。他们从车站一路走到琳三英里开外的家。他们穿过树林时,她把他拉到树荫里吻了他,那一吻仿佛包含了琳的整个生命。之后他一路哼着歌回了家。
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受最近这几起事件影响最大的是蒙德。基吉被袭击的消息像野火一样在校园里恣意蔓延。公开的故事版本里漏掉了第一部分,所以基吉的隐私依然完好无损。但绝大部分的人都议论着他们就是嫌疑犯,仿佛基吉的遭遇是罪有应得,他们成了被公众遗弃的人。
蒙德的女朋友甩了他,说担心自己的名誉受损。他也没找到替代品,姑娘们都不再多看他一眼,在酒吧和舞厅里与她们搭讪时,对方都躲得远远的。
法语课上的同学也明显不想与他为伍。比起另外三人来,他被孤立的感觉更强烈。歪呆有自己的教友;基吉的医科同学坚决与他站在一起;亚历克斯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他有基吉为伴,另外‐‐蒙德不知道‐‐他还有琳。
蒙德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应付这一切,他每做一件事,结果必然归于失败。四个人中,数他感情最为脆弱。没有其他三个伙伴的支持,他很快就撑不住了。抑郁的情绪像一条沉重的毯子一样压下来,甚至连走路的时候,他的背上也好像压了重物似的。他不能学习,无法入眠,他不洗澡,不刮胡子,只是偶尔换件衣服。他没日没夜地赖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听平克?弗洛伊德的歌。他到没有人认识他的酒吧一个人喝闷酒,接着醉醺醺地走进夜色中,孤零零地在城中游荡到凌晨。
基吉想和他谈谈,但蒙德不愿意。他在内心里责怪基吉、歪呆和亚历克斯,正因为他们,才让他变成这样。他不需要他们的怜悯,这才真的会令他颜面无存。他需要的是欣赏而非同情他的朋友,他需要的是他可以信赖的朋友,而不是担心认识他们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的朋友。
一天下午,他醉醺醺地从酒吧出来后游荡到了斯科尔斯街上的一个旅馆前。他跌跌撞撞地走进去,点了一杯啤酒。吧台招待略带轻蔑地看看他说:&ldo;对不起,小子。我不招待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