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着光秃秃的头招摇过市,行人见了我纷纷躲避,他们对我避之不及,并不是怕我,而是不想触了霉头。而我,心里却暗自窃喜,别人避我,我以为别人是怕我,我的心里倒洋洋自得了。
回到出租屋,伤心又涌上了心头,我好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打发这无边无尽的寂寞。可是,在这个地方,我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聊天的人。
我好想回家,我更想回去读书。我翻出随身的笔记本,翻开最后一页,看着黄三木的电话号码,心里开始了斗争。
犹豫了许久,我鼓起勇气,去了一楼的商店,拿起电话,却拔了另一串bp机号码。
“您好!”
“您好!”
“先生,请问您是给机主留言,还是……”
“留言!麻烦你告诉机主……文慧,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安慰,祝你们百年好合!……”
挂了电话,不争气的泪水,涌进了我的眼眶,我擦干眼泪,点了支烟,拔下了黄三木的电话号码,电话通了,响了两声,我立马挂掉,就像做了亏心事一样,心跳得厉害。
我在门口外抽完烟,电话没有打过来,我心里恢复了平静,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交了电话费,便悻悻地准备回出租房了。
走到楼梯口,电话铃声响了,我本能地停住了脚步。果然,电话铃声停了,不一会,房东的公鸭噪叫了起来——
“黄枫林,接电话——黄枫林——”
我快步返回商店,拿起电话,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枫林,我在上班呢,有什么事赶紧说!”
我气喘吁吁地对着话筒说:“哥,没事,就是……”
“缺钱了吗?我这里有点,存着准备今年结婚用的,要不,我给你寄五百美元过来吧,你给我个详细的地址!”
“不是这回事,我……我想回去……”
“你回去读书,大学得读四年!书学费我可以想办法,但生活费怎么办?”
“不……不是读书!哥,我……我……”
“别吱吱唔唔,有什么直接说!”
“我耳朵有问题,时不时会出现蝉鸣,听不到,去年,我就是因为体检没过关,才落榜的!”
“……你,你去检查过了吗?”
“去了,医院检查不出来什么问题,我怀疑是小时候打连霉素过量……”
“老家里的那些医生,本来就没有什么文化,象马睿他爸,本来就是个兽医,居然在卫生院当院长,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哦,还有件事,前不久,马睿因为挪用资金和贪污被判刑了,听我高中的同学说,马睿被判了三年……这些人,就是个土狍子,没上过大学,思维模式还是停留在小农阶层……”
“哥,你还在上班,我明天也得上班,电话费贵……”
“我这边不用花钱的,实验室的电话,我工作挺自由的。哦,你耳朵没大问题吧……”
“没事的,你放心吧!”
“你写信给我,地址还是原来的地址,把你收信的地址写详细了,我好寄点钱给你。我会向我国内的同学打听打听,看有什么方法能治好你的耳病不!”
“不用麻烦了,我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