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凶到一定程度,天道也怕了他?”
“嗯,大有可能!”
众仙连连点头,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样,澄涯上仙哭笑不得:“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再说要是天道真怕了他,吾等不是更应该将他当做靠山吗?”
“师伯此言差矣!凶厄成这样的命数,要是不小心为他再加上一分劫数因果,我这心里吧,就像抢了乞丐的馒头,坑了人家寡妇的儿子,昧了八旬卖炭翁的钱一样,那是良心受谴,坐立不安。”
“……”
澄涯上仙觉得这个师门晚辈做凡人的时候,一定是河洛派走街串巷嘴皮子功夫一流的游方道士。因为他竟然被微妙的说服了,也开始思索是不是要泯然于众,少为陈禾效力看天机。
忽地看到站在面前的几个河洛派仙人挤眉弄眼的示意,澄涯上仙一个激灵,赶紧收敛表情,恭恭敬敬的转身,果然看到陈禾与释沣到了这边。
“天尊。”
因为澄涯上仙喊得太积极,陈禾先是微愣,然后朝他看了一眼。
陈禾对属下的要求其实不高,有能耐,懂进退就行了,澄涯上仙勉强算是这种,他还有一个河洛派的出身,陈禾没给他看过脸色,于是在旁人看来,这就是倚重澄涯上仙的表现。
“不要在这里过多耽搁,困阵一破,整个仙界都会立刻知晓,我们被困的六百年,仙界并不太平。”
陈禾正要继续说下去,忽然感到释沣的气息变了。
冷厉、肃穆、还有杀意。
“师兄?”陈禾有些莫名,周围并没有丝毫危险,释沣怎会出现这种变化?
释沣像是第一次见澄涯上仙那样,凌厉的目光,毫不留情的剐过澄涯上仙浮现出紧张的脸,然后落在他的手上。
“此物,你从何得来?”
“啊?”澄涯上仙惴惴不安地想着,难道是当年自己跟随寒松仙君时,对释沣没有多加照顾,现在来算账挑刺了?这样心境下,猛然听到这么句问话,顿时也跟着傻乎乎低头,入目的正是那块破碎的剑柄。
释沣冷厉的目光,带来的压力太大,澄涯上仙慌慌张张地一伸手,指出那块有许多法宝碎片的缓坡:“这是小仙从那处捡的。”
陈禾随意拂袖一招,澄涯上仙手里的东西顿时脱手而出,落在陈禾的手里。
他目不转睛的看了阵,迟疑地说:“难道这是——”
“不错,师祖的剑。”
释沣这句话,吓得澄涯上仙一哆嗦。
“怎会如此,师父不是说,罗波真人必定察觉到不妙,离开了万瀑谷?”
这六百年间,南鸿子也没在困阵里见过罗波真人。
释沣深深皱眉,他不愿意说出糟糕的猜测,但是问题摆在眼前。
剑的炼制痕迹跟残存的符箓,都是北玄派习惯的手法,这块碎片虽然灵气耗尽,但材质依旧完美无瑕。
释沣在人间巧合获得的机缘是木中火,罗波真人则是在极北之处,无意中发现了一块寒玉髓,后来将它炼成了法器。
一别多年,仙界再见时,罗波真人用的还是这一柄剑。
除非法宝本身不凡,否则费心重锻法器,不如新铸一件仙器了,罗波真人既然始终将剑带在身边,必定是十分喜爱的,现在居然出现了这件法宝的残片,断的不是剑尖,竟然还是剑柄,其主安危可想而知。
释沣伸手,用神念沿着裂口细细的将碎片查探了一遍,神情更显阴沉。
“是被强行击碎。”陈禾修为更深,看一眼就得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