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墨倾正在房内思虑着,该怎样彻底破坏罗咏畅与他手下最得力的司徒幕僚之间的关系。之前不过是不痛不痒的明着暗着戳两刀,总是将司徒怀虚的计谋不着痕迹的曲解一番,走的是铁树开花的路线,就是让罗咏畅经历长久的耳濡目染,突然一次大爆发后,让他不往司徒怀虚的坏处想,都不可能。可是,这种计谋虽然稳当无误,却显保守耗时略长,现在是时候该换个策略整整了。
正当思忖之际,房门“吧嗒”一声被推开,温不韫满面春风,摇着一把折扇就进来了。
墨倾不满嘀咕:“敲个门都不会,跟谁学的?”
温不韫毫不在意,“嗨,不就是敲门嘛,来来,敲就是了。”
他渡着步子,又回到门口,合上扇子,假意在房门上小磕两下,“咚咚,我可以进来了吗?”
墨倾嗤了一声,“戏多。”
温小公子大摇大摆落座她身边,一点也不介意,“贤弟,你老待在房内,怎么跟个小媳妇似的。”
犹记得前几日,墨倾整日不在将军府,温不韫还逮着机会教育她,不要总没事一个人在外面瞎溜达,主要是还不带上他。这两天她天天在,他又嫌弃她久闭闺房不出门了。这人真是难伺候。
墨倾一眼横过去,执起茶壶,将最后一杯水续给自己。
温不韫本已经执起杯子出手去接,手悬在半道上,又不得已给收回来了。末了又补充一句,“我是说,老在房内,闷得很。”
“在房中发闷,也比在屋外被念叨的好。”
温不韫一泄气,没了方才的好兴致,随手把折扇往桌子上一摔,“那个老张头,天天嘚吧嘚嘚吧嘚,快把老子烦死了。”
墨倾也没管他,喝完茶水,转身就出门了。留着温小公子一人在房内有些惘然。
“你干啥去?”
“出去走走,省的老在房内闷着,跟个小媳妇似的。”
“啊?这个时候?那老张头此刻就在前院!”他就是要躲他,才进她房中避一避的。
望着墨倾头都没回的身影,温不韫直撇嘴,莫怪他没提醒她,今日的老张头,可是很难对付的。
墨倾可不怕老张头,反正张之政虽然博览群书,但多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了。她藏云山上的东西,应对他还是绰绰有余的。特别是她也没准备在将军府能有什么大作为,那么怼人,她就更无须投鼠忌器了。但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那个张之政确实招人烦。
墨倾一身轻松走到前院,刚拐出来,远远就看见张之政精神矍铄,激动的情绪还没抹平,怕是刚教育了哪个倒霉门客罢。
墨倾本想走侧面回廊,与他避开的。可刚转身,余光就捕捉到张之政转过来的身影。她迈出去一半的脚又强行转回来,脸上布上冷淡却又不失礼貌的笑意,敬道:“张老有礼。”
对于墨倾的乖巧得体,张之政颇为受用,对这个浑身是刺略带扎眼的少年郎,又多了些不一样的赏识。
也只能说恰逢墨倾人逢喜事,知道哥哥好好的,心情便格外的好,这才连带着平日里见着就头大的张大学士,今日看着也格外亲切。
他二人心平气和的互动,让后面不放心又跟上来的温不韫看个正着。这温小公子惊得怀疑眼神出差,早已绕着圈子,在前门堵她了。他可是还记得数日之前,她把老张头呛的吹胡子瞪眼,差点呜呼哀哉了。
要说那日战况实在吓人,墨倾出言抵了张学士的论点,甚至怀疑他别有居心,这让张学士蒙羞在心,气急之下,直骂她“黄口小儿,出言无状。”也难怪张之政骂她,文人最重的是气节,名节不可辱。墨倾这是戳别人棺材板了。
然而墨倾闻之非但不气,反而就此歪曲其意,悠悠然道:“错矣,小生虽尚未及加冠,但已过二八,岂是黄口之年。张老先生一身学问,连个时岁都弄错了,莫不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