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恨我,是吗?”方康用词极精准,不是厌烦、是恨。程幼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压着声音一字一句道“方康,你最好别落把柄,不然我一定让你死我刀下……”“……好吓人”方康对上他的深邃的目光一怔,遂而毫无顾忌地用手挑起程幼的下巴“杀我?小公子你见过死人吗?”程幼看着他很想说,你上辈子就死我手里的。只是这话说出来也没意思,见他又动手动脚程幼烦也烦得不行,正要将人推开,却忽然撇见李牧首冷厉的脸庞,也忘记了本来要做什么。两人姿态亲昵……方书漪瞥见李牧首的脸色,背后津出一阵冷汗,进屋时背着人狠狠剜了方康一眼。方康对着她笑嘻嘻得显然并不当会事。一个小东西,他不过逗逗,李牧首还不至于因为这个责难他。这么说来程幼还是挺可怜的——漂亮的小可怜。太后见程幼一直没怎么吃,想着应该是在典库待一日待得累了,也就没圈着人,让他先回去休息。“方书漪今天怎么进宫了?”程幼坐在轿撵里半阖着眼问一旁的荷绿。“……应该是试皇后的礼服。”“嗯”程幼听罢,淡淡应声。最近太忙差点将这事忘了,要不了两月,宫里就该下聘礼往方府下聘了。“温涵松那边怎么样?”“很不错”是到此处,荷绿脸上不禁带了些笑意。温涵松看着不大靠谱,没想到做起生意来倒是一把好手,圆滑不失老道。两日后程幼躺在贵妃椅里,手里拿着批折叹了口起又合上眼。愁……“公子怎么了?”桃曳看着唉声叹气的程幼悄悄问问荷绿。“不知道,应该是……中午饭用多了,难受吧”“哦”桃曳想了想觉得应该是,转眼看着程幼有些“发福”的腰身有有些迟疑地问 “你觉不觉得公子最近胖了?”“啊?有吗?”“你看,公子的肚子嗯……”荷绿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不由得细细打量起程幼。脸上比之前有些肉,肚子确实是有些圆……“是诶!”说着荷绿很是开心,拍了拍桃曳的胳膊让她赶紧往程府稍个信说公子在宫里养胖了些。前阵程幼病了一场,瘦得消薄,下巴尖得可怜,如今胖了些看着倒格外好看。皮肤通透,眼尾微微上调,水泠泠地顾盼生辉,即便是穿素衣也能穿出迤逦之色。“你们两个干什么呢?”程幼见她们两个手里拿着东西却站在院子里愣愣地盯着自己看,有些疑惑。两人回了神,答过话都慌慌张张去做事 留程幼一个人躺在椅子里不明所以。作者有话说:我这么努力地码文,确定不给我投个票或者分享一下、留个言让我更有动力码文吗,我滴宝((c)李牧首想了想……觉得舍不得朝中各路势力纷杂,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会牵连起许多千差百变的变动。而权掌万千生杀的圣上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眼神都会让朝堂瞬间风起云涌,李牧首不想程幼牵扯进前朝,更不想他立于风浪之颠。立于风浪之颠便总会有一日会处与帝王的取舍之间。李牧首想了想……觉得舍不得。有点舍不得。那日程幼问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他。李牧首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没有回答,应该是……有一点。可他也知道自己给不了他更多,正如程幼所明白的那样。他会宠他,甚至会喜欢他,但不会爱他,久处深宫他早已习惯了权衡利弊,习惯了冷眼旁观。曾经父皇便夸他是天生的帝王,如今坐高位、拥皇权有时候他也那么想。他果然是天生的帝王,自私且凉薄。程幼是他计划之外的例外,如果那年他未去广陵、未遇见程幼的话,可能连喜欢都不会有。干净、漂亮、羸弱……这个人像是按着他心意出现一般,他想要,想要把人带回宫。但那些一瞬间出现在脑子里的所有骇人行为他一个都没做,李牧首想那不曾有过的克制应当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仁慈。后来他回到宫里,偶尔也会想起那个总是懵懂地望着他的漂亮小公子。只是偶尔……如果时间久了他可能也是会将人忘了,甚至再记不清他长什么模样。可偏偏后来漂亮小公子不知死活地爬上他的榻……“陛下……”他的声音又黏又腻还带着哭腔,跪在榻上仰头望着他,活色生香。李牧首冷眼看着泪盈盈攀着他的人,手轻轻摩挲着的他脸不再拒绝。初次承欢的人被折腾得只会慌张地环着他的脖子,连哭都不敢大声,弄狠了也只是哭哭啼啼地喊“陛下……”陛下……轻点……好涨……李牧首听得头皮发麻,越发控住不住力道,将人吓得手脚并用拼命往榻下爬。屋内,细白的脚腕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攥住拖回,又响起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的喘息声。纱帘散开,月光落在上面,乘着夜风摇摇晃晃。下面进言的大臣分辨不休,几乎要将唾沫怼到彼此脸上,李牧首回过神冷眼扫过去,顿时安静了不少。“今年科举一如前年,但之后的用人制度要有调整,至于怎么调整想必你们是已经有打算了,可行即用。”水至清则无鱼,他不介意朝臣有自己的心思,只要别触及底线。说罢正要收回视线却忽然瞥见一物。郑仪廉察觉到似乎有一道威压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抬头立即向所来目光处追索却什么也没发现。良久低头黯然失笑,他是被人盯得怕了……而上坐上的李牧首,回想起他发冠别的簪子总是隐隐觉得眼熟,似乎在谁殿里见过。散朝后,李牧首往长慈宫去,半路上忽然想起,那支簪子他曾在程幼的寝宫里见过。“郑仪廉?”程幼的四哥,但并无血缘关系,且自幼一块长大……李牧首骤然停下脚步。“圣上是要见郑大人?”一旁的曹公公试探性地问。“郑仪廉为何如今还在帝京?”“哦,前几日程二公子大婚他暂缓上任,后来又赶上司任司整调所以他调任外地的事情便暂缓了下来。”曹公公紧跟其右,弯着腰恭谨地答话。“明日司任司的请安就免了……”少时到了长慈宫,曹公公抽空招了一小太监。“去,告诉司任司的人今日之内完成整调事宜,明天一早天未亮便来候着请安,这事若是做差了……司任司过不了明日也是该换人了。”“是”小太监听吧,撒了腿就往司任司去报信。太后正修理着一盆开得正好的山茶花,见李牧首来了只是抬了抬眼皮,让容熙给他沏杯茶。“皇帝来是有什么事?”母子关系疏浅由此可见,然李牧首似乎也并不在意。“过几日我私下会出宫一趟”太后放下手中的剪刀,点了点头,拿起一旁的手帕。“宫我会替你看着,这次出宫是了为什么?”“当年外祖旧部叛逃此事有疑,近日有了些线索我想亲自去探查一下,另外还有胡羌国外商的事情。”太后的手一顿,将茶碗搁在桌面,良久开口。“当年旧部叛逃至使你外祖和你大舅舅惨死于胡羌国马蹄之下,这件事虽存疑但在先皇期已有定论,你如今翻案又如何?死去的活不回来,通商交好亦如往常。”李牧首修长的手搁膝盖上,从容不迫。太后看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翻旧案,是为了加持和胡羌国通商的筹码?”李牧首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