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铭心中也略感意外,但面色平静如古井不波。
大弟子吕朝歌向来心思深沉细腻,既然他如此说了,那必然是有些道理的。
陆天铭稍作思量,旋即笑着点头:“也好,银两权且收回,交个朋友便好。”
李羡渔:“多谢前辈,恭敬不如从命。”
陆天铭等人继续前行,李羡渔和蒹葭拍马跟上。
前方,陆江月扭头看向吕朝歌,露出疑问之色。
吕朝歌微微一笑人畜无害,低声解释道:“此番论剑大会危机四伏,正好让这两个愣头青替咱们去试一试深浅。”
陆江月秀眉微蹙,心中不禁对这种借刀杀人的勾当涌出几分反感,但又强行压下,咬着嘴唇微微点头。
身在江湖,最忌讳的便是妇人之仁,且自己身上背负着一个门派的兴衰存亡啊!
最前头的陆天铭没有吭气,眼底闪过一丝暗淡,快马加鞭。
众人后方,蒹葭冷眸瞥了一眼吕朝歌的背影,然后朝李羡渔使了个眼色。
李羡渔眯起眸子轻笑一声,两人心有灵犀。
这小小的苍羽派还真是水浅王八多,心思各异,拎到戏台子上保准能唱一出跌宕起伏、人心凉薄的好戏。
李羡渔之所以选择跟随高不成低不就的苍羽派混进铸剑山庄,就是不想打草惊蛇。若是搁在以前,李羡渔保准逮住哪个名门大派的掌门揍上一顿,在脸上画个王八,让他乖乖交出请帖。
这铸剑山庄也是野心勃勃,竟然在这凉州南部的一亩三分地上举办什么劳什子论剑大会,就不怕西厂鹰犬闻着味儿来狂吠?
一盏茶的功夫,陆天铭一行人来到铸剑山庄漆红大门前。大门门槛极高,两只巨型石狮子坐镇左右,威风凛凛。正中的镶金门匾上镌刻“武道正宗”四个遒劲有力的描金大字。
此刻,横亘南北的丁字大道上车水马龙,四方豪客门派蜂拥而来涌入朱红大门,相互间隔着老远便拱手作揖高声谈笑,好不热闹。
“御刀宗宗主呼延硕携弟子八人前来赴会!”
“摘星阁阁主钱正声拜谒铸剑山庄!”
“青霄剑派掌门卓不凡及弟子二十名前来拜会!”
“。。。。。。”
一身锦缎、神情倨傲的老者傲立门口,高声唱报,如同牧羊人在清点归入自家羊圈的牛羊,忙得不亦乐乎。
陆天铭下马,朝华服老者拱手道:“苍羽派掌门陆天铭受邀携弟子前来赴会!”
华服老者只是微微点头,目光在陆天铭身上稍许停留:“陆掌门一路辛苦了,李四,带诸位去后院偏房休息。”
宰相门房三品官。铸剑山庄是上代武学圣地,如今独霸凉州南部与李氏剑阁争雄,可不跟宰相府邸有的一比?
他刘福林虽是一介外房总管,但在铸剑山庄当差便自有“武林正宗”的傲气,又总览此次论剑大会的接待事宜,小觑天下英雄也在情理之中。
陆天铭笑脸以对,再三谢过,丝毫没有因为被安置在后院偏房而露出不快。此番前来参加论剑大会的门派众多,苍羽派的实力只能勉强跻身中下游,并无多少待价而沽的本钱。
且出门在外“忍”字当头,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陆天铭自然熟谙规矩。
陆江月秀眉微蹙,暗暗咬紧银牙。不知是否是错觉,她感觉刘福林的目光有意无意间在自己身上掠过,像是在俯视一只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