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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清以为这个世界,包括眼前这个人都是死前的臆想,一直睁着眼睛,直到眼皮再也睁不开了,才放弃般的闭上眼。
再睁眼的时候天色大亮,身边已经没人,但床位上还是暖和的。
耳边是轻微水声,身下是一片柔软的白。
记忆如蒙了尘的碎片,除了在尚书府那十多年并不愉快的记忆之外,又多了些模模糊糊的,在这个世界里的记忆,并不清晰,甚至十分稀少,明晰的只能分辨出几张人脸。
但足以让她明白,眼前也许并非臆想,毕竟要死的话,她早该死了,人死如灯灭,又怎会让她做这么久的梦?
林清清盯着自己的手背发呆,上面原本应该有一只蝴蝶的刺青,那是她小时候被厨娘打伤留下的疤,十三岁那年,因为出落的愈发漂亮,便被当时还是侍郎的爹注意到了。
从此后锦衣玉食,且琴棋书画、花茶舞艺都安排了教习先生,连这道疤,也因为过于丑陋而刺了蝴蝶用于遮盖。
可笑她的娘,原本是富户之女,却因为未婚生子被赶出家门,千里迢迢上京寻夫,却得知林侍郎高攀上了郡主。
富家小姐最终抑郁而终,留下她被带回林府,却过得连家生的小仆人都不如。除了头几年没了记忆,后来最难过的那几年,若不是有兰儿,只怕她饿都饿死了。
“想什么呢?”
记忆反复,一会儿是临行前林尚书恨铁不成钢的脸,一会儿是兰儿哭哭啼啼的给她换嫁衣。
一会儿又是一个女声欢欢喜喜的喊她“傻妮儿”。
“傻妮儿,出去后听你表哥的话,每天都要给妈妈打电话,我家傻妮儿长大了,要出门赚钱了。妈妈…妈妈担心着呢。”那是一张有些苍老,却满是慈祥的脸。
“姑妈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清清的,而且说不定呢,过不久啊你就能在电视上看到她了。”
“是,我家清清长这么好看,一定能当大明星。”
纷纷扰扰,她却似乎记不清了,是谁在说话,又是谁在哽咽谁在笑语?
“回神了宝贝,你哭什么啊?”
林清清一晃神,眼前就只剩下一脸莫名其妙的顾成。
“相公,相公…”
“哭什么?”顾成任由她扑到自己怀里,用他的睡袍蹭眼泪,无奈的拍拍她的头。
“我还以为,你又不在呢。”
“这也值得哭?”女人的心思可太难懂了,撒娇呢吧,顾成没在意,继续轻拍她的头,“起来了起来了,洗漱吃饭去。”
“哦。”
林清清站在洗浴室的镜子前,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辈子真的有点不一样,皮肤没有上辈子白,身上也没有腻人的花香味。
上辈子她天天被逼着用花瓣沐浴,兰儿都说她已经腌入味了,而现在这个身体,虽然不是很白也不是很香,但手上没有茧,身上没有疤,长得倒和上辈子一般无二,看起来是在一般的家庭里被娇宠着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