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十鸢立在一侧,本想他俩商议便好,谁知话引忽然落到自己头上,不由局促起来,“没、没有。”
“是我欠了她笔债,眼下我身无分文,只能求你应急。来日回了锦都,我再还你。”
她听到李酌修和木泽解释起来,遂应和点头,把手里的账册递给木泽。
见木泽接过,翻了几页,眉峰紧紧攒起。
他神色犹豫着看向李酌修,随后又把目光投向鱼十鸢,嗫嚅一阵,才局促道:“燕王殿下给我的薪俸也不多,恕我爱莫能助。”
他刻意压重燕王殿下几个字,说完还悄悄打量了一下李酌修,见他正瞧着自己,笑意幽深。木泽缩了缩脖子,把账册递回去。
鱼十鸢接过账册,垂下头。
那这笔铜钱,李酌修是还不上了么?
“先回去吧,我再想想其他法子。”
鱼十鸢抬步跟上李酌修,指腹摩挲着手中粗粝的纸页,嘴巴张合数次,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夜幕垂下,几声狗吠空谷传响。鱼十鸢抱着枕席,溜进了鱼娘屋里。
鱼娘刚把鱼十然哄睡,正给他掖被角,鱼十鸢放轻脚步,轻轻阖门。
“阿娘,我今晚要和您睡。”她压着声音走过去。
“今日晒裂的葫芦总算是开窍了?平日里叫你来,你只管窝在右廊里。”
手上的枕席被鱼娘接过,鱼十鸢把鱼十然往一侧挪了些,腾出些许地方。
“阿娘。”上了床,鱼十鸢侧着身子扑倒鱼娘里,“时予怕是要还不上欠下的铜钱了。”
“嗯。”
鱼娘应的平静,鱼十鸢诧异万分。
她觉得阿娘定时没听清,于是微微撑起身子,又重复了一遍,“阿娘,时予还不上钱了!”
“我听到了,你快些躺下,莫要吵醒然然,好不容易睡着。”
鱼娘将她按下,缓声道:“我早猜到他拿不出。”
鱼十鸢瞪大眼睛,“阿娘,您怎么知道?”
“历来任职官员,都是急急往到任地赶的,时予倒好,不慌不忙。”背上的力道轻缓,鱼十鸢侧身看着鱼娘,见她忽而轻笑道:“阿娘猜,他并未有官职在身。”
鱼十鸢听完,心下惶然,“可是、可是他本是锦都之人,若非任职,何故来次?况且,他与燕王殿下的随从熟识,若非官吏,如何解释?”
“阿娘也想不通。”鱼娘摇了摇头,轻拍着背的掌心微顿,又道:“你那黑石子如何了?”
鱼十鸢埋头在鱼娘颈窝间,闷闷的声音听不出悲喜:“那上面的配料繁多,若凭我一己之力,怕是做不成。”
“配料都是些稀有物么?”
“嗯,至少我在青水县不曾听闻过。”鱼十鸢咬着唇,她本想和阿娘说,锦都早已有此物。
但转念一想,她若说了,阿娘许会多心她要去锦都寻黑石子,遂作罢。
“阿娘,我明年该成亲了。”鱼十鸢又往鱼娘怀里钻了钻,语气带了些伤感。
“想清楚了?”鱼娘反问。
“我不知道。”鱼十鸢摇头。
“四匹绢着实有些沉重,阿娘力不从心啊。”
沉重的话语像是磐石,狠狠压到鱼十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