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大少爷娇生惯养,一不小心被山洪卷走,老管家将自己的儿子托付给白老爷子,就去救大少爷,结果两个人都没再回来。
白老爷子也算重义,从那以后就将老管家的儿子视若亲生,养在膝下,还白大少爷的名字给了他,就成了今天的白舅爷。
白兰芝脸色微变,却极快地压下去,“是啊,他父亲对白家有恩,所以白家对他纵容了些。”
孟流瑾脸上带着笑,“纵容到让已经出嫁的女儿给他生孩子么?”
白兰芝神情大变,“你说什么?!”
孟流瑾身姿柔弱,轻声慢语,“三妹出生三个月后,二婶就得神灵托梦,去山上吃斋祈福一年,那一年白舅爷也不知所踪,回白府时带回了刚刚满月却没有母亲的无双表妹,而二婶在白舅爷回来半个月后回北府,身子虚弱半年,说是在山中受凉所致。”
白兰芝蓦地站起,双手直抖,“公主,我敬你是君,也尊你是郁沉的妻子,但你万不该拿此种关乎名节之事来侮辱于我!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夫家二婶!”
孟流瑾不为所动,长睫微抬,“虽然当年在山庄伺候的人只有两三个,而且都被白舅爷除了根,但二婶大概鲜少出门,不知道山庄附近还有一户人家,那户人家每日给山庄里送柴,以为是哪家的贵夫人在山里养胎,至今还印象深刻呢。”
她杏色的眸子里含着疏冷,虽然笑着,但无端让人脊背发寒,“他们应该还记得贵夫人的样子,不如侄媳请来给二婶看看?”
白兰芝面色灰白,跌回座椅上,颤抖着说不出话。
孟流瑾也不着急。
二房虽然对她不怎么友善,但只是为了保住中馈,没做什么威胁她生命的事,所以她也不至于让白兰芝因为此事而死。
但这要看白兰芝识不识相。
不然这种给北家门楣抹绿的事情,孟流瑾还真好奇北家会怎么处置。
白兰芝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到孟流瑾面前,“求公主放我一次,只要您不说出去,我做牛做马服侍您都毫无怨言。我当年也是被他强迫,也想过寻死,但那时候我的鸣儿才七岁,霜儿才三个月,我实在舍不得啊。”
认错态度暂可。
但孟流瑾端坐着,还是没有说话。
白兰芝眼泪哗啦啦地流,一下好像老了二十岁,“公主若是想现在接手中馈,我马上去找老夫人请退,全部交还给您;您若是不想看见我和霜儿,我就带她出府静心,绝对不会再打扰公主。”
孟流瑾依旧不语。
白兰芝砰砰在地上磕头,比昨天的沈姚氏磕得还响,“那个畜生好赌,白家都被他想方设法掏空,这些年又用这件事逼迫我从府里拿了不少银子给他,我不敢不给,但账又填不平,才做出糊弄公主的糊涂事来,我实在该死。”
这还差不多。
孟流瑾看着她匍匐在地上,头发散乱,一身狼狈的样子,道:“二婶也是逼不得已,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白兰芝这才停下磕头,整个伏在地上痛哭,看样子确实憋了很久。
房间里只有孟流瑾和拂衣,孟流瑾让拂衣不必去扶,等着她哭完。
香炉里熏香袅袅,孟流瑾闻得出来是安神静心的配方。
白兰芝许久才停下,在地上瘫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