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浮白是被这热闹吸引来的。
他素日最爱美人,尤其爱那种瞧着冷淡不易接近、断情绝欲的类型。
比如眼前这位——简直就是在他的审美点上跳舞。
甚至连方才出手时,也透着股叫人不能拒绝的气场……
让人怪心动的。
他的眼里重新燃起了让系统觉得熟悉的光,害羞道“阿统,我觉得我又行了。”
系统“……”
那立于亭前的黑衣男子见了他,也不由得微微挑眉。
声音清冷,犹如化冻春河。
“是你。”
苏浮白与当日二人初见时戴的是同一张面具,闻言羞涩道“没想到能与道友再次遇见,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系统“……”
还有缘千里来相会——这老狗比的司马昭之心能表现的再明显点吗?
苏浮白怯生生迈着步子向他走过去,犹豫了下,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巾帕,递与面前人。
他多少用了点心机——那帕子上满是他的香气。
“道友衣服上,似乎也沾了血。”
凉风阵阵。池中荷叶摆动,起伏如波浪。
谢玄独立在这亭中,他脚下是瘫软下去的一团几乎看不清人形的肉。暗红的血大片大片铺开来,他就站在这血泊里,污了鞋袜,细碎的血肉沾上了衣角,浸染出一团团的深色污渍。他俊美的脸平静漠然,侧脸如刀斧削就,唯有眉睫如墨般漆黑,一言不发盯着眼前人——倒似是地煞修罗,教人望而却步。
头顶两根莹润龙角的青年却似没有丝毫察觉。他稍稍踮起脚尖,似是想帮眼前人擦拭,靠近时却又似是有些犹豫。
“怎么,”美人忽的开了口,声音也清清冷冷,有如化冻春河,“嫌脏?”
他眼中浓重的戾气尚未散去,这一句听着倒教人不寒而栗,系统不由得提心吊胆起来。
宿主这时候,可千万别乱说什么——
“怎会?”苏浮白眼睛都略睁大了点,诧异道,“我怎会有如此想法!”
这样才更带感好吗?!
“只是,这衣裳眼看是擦不干净了,”青年欲言又止,耳垂处也爬上一抹清浅的红,“要是道友不介意,不如随我去换一套,如何?”
他似是生怕眼前人拒绝,又忙忙道“先前那些灵石还未还,只是我那荷包也落在了屋里……”
他睁眼说瞎话,只当自己腰间那一串芥子戒不存在,向美人发出邀约。
“不知道友,可愿意?”
美人漠然地盯着他,不似在盯人,倒似在看一件寻常物件。那种目光教苏浮白隐隐有点心虚,倒好像自己的一切都被这人给看透了,连同五脏六腑一同被剖开了摆在他面前。他几乎以为,眼前这个人要径直转身而去了。
但美人不过低头看了眼身边那已然不成人形的尸首,旋即丹唇轻启。
“走罢。”
苏浮白倒怔了下。
美人一步步踏出血泊,依旧望着他。
“不是说更衣?”
“哦,对对!”苏浮白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