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不刚喝过药吗?怎么那么快就发病了?”
闻屿表情有些犹豫,沉默几秒才慢慢开口道:“老板之前让我去查他父亲的治疗记录,记录显示,顾先生在跳楼之前曾经有过发病的迹象。也就是说,他跳楼,有可能是因为发病导致的幻觉造成的。”
花了那么长时间报复,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可能报复错了人。
换作是谁都不能接受的了吧。
更何况今天还是和夫人离婚的日子。
闻屿无奈撇撇嘴。
黎嘉佑听完他的话,表情先是有一瞬间怔愣,随后就是一脸的烦躁。伸手用力地搓了把自己头顶的白毛,他恨不得直接踹墙一脚。
精分患者的治疗中,最重要的就是个人的心态要调整好,辅之以家人的陪伴与关怀。
看现在这处境,很明显他那个大侄子心态就已经崩了。家人那边就更不用说,父亲去世,母亲不爱他,妻女又离散。
这不他妈造孽吗?
病房外人影来往匆匆,病房里,男人死命地捂住耳朵,身影慌乱地躲着医生的手臂,一声又一声的哭喊在他耳畔不断重复。
像是曾经深夜狂奔进雨里时耳边飞过的雨声。
他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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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好离婚证,宋池鱼顿时轻松了不少,和沈嘉禾通完电话确认好离开的时间,她挂断电话,想起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完成。
见宋康。
葵市的监狱外筑着高耸入云的高墙,长久的雨水冲刷在上面留下了斑驳的痕迹,深色大门冰冷冷地立在原地,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风衣,脖颈处的红色围巾显眼,冷风拂过,卷起她耳边的碎发。
探监室里人群散乱,墙边老旧的空调呼呼地吹着热风,不经意间擦过脸颊。宋池鱼再次见到了那人,隔着一块薄薄的玻璃。
不过关进来几日,男人面色就苍老了不少,眼窝深陷,皱巴巴的脸颊上表情颓败,被迫剪成齐整的短发已经开始变白。
她拿起桌上的电话,语气嘲讽。
“看来监狱伙食不太好。”
宋康嘴角气的抖了抖,但最后还是选择压下了心底的怒意,哑着嗓子开口问:“诚然他现在怎么样?”
“诚然?”宋池鱼轻笑着重复,“你是说你那个值钱儿子吗?他和我又没有关系,我怎么会知道?”
“他是你弟弟!”宋康低吼。
“所以我就要替你养着他吗?你觉得这可能吗?”
事已至此,宋池鱼也懒得再和他说什么好话,吐出的话句句带刺。
宋康气急攻心,手掌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
手机上是沈嘉禾发来的“ok”短信,屏幕上眼看着也快要到了顾盼放学的时间,宋池鱼不想再和他做这些无谓的争执。
她闲散地抠了抠手指,抬眼冷漠地盯着对面那人,勾起嘴角轻蔑一笑:“再说,您真确定,他是我弟弟吗?”
宋康立刻站起身,怒吼:“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