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她在大营里给阎家父子一个软钉子,这会子阎少康没派人上门找事,自然少不了阎兴邦对他耳提面命。日后还有的切磋,她也要考虑以一个什么时机搬出去为好。阿硕吃着面也想着今日发生的事,她看了看头恨不得钻进碗里的许招娣,拿筷子轻轻敲了敲她的碗,以姐姐的身份低声命道:“从今往后,咱们吃饭都要学着姑娘。”她坐直了身子,翘起了兰花指。许招娣放下碗,想笑又不敢笑,也低声道:“没想到姑娘是这般好性子,和外界传言一点都不像。”“外头说了什么?”“也没……就说姑娘是……夜叉。”最后两个字,许招娣只敢用口型,又道:“想不通,姑娘这般好性,为何就连那个萧六看姑娘的眼神,很凶。”“他敢!”阿硕忘我地拍桌后,吓得捂住了嘴。许招娣一想起这个人,胳膊上就汗毛倒立,她凑近阿硕,道:“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萧六像一只狼?今儿我看着他瞧那帮工头时的目光,就像看猎物一样。”阿硕被她说的后背一阵发毛,起身拿筷子在她头上敲了下,“吃饱了就开始作妖?走,跟我烧水去,给你洗个头。”三人一夜无话,转日陆南星照例卯时起身,刚盥洗完就听到门上的小厮和阿硕交涉着什么。“姑娘,大门外果然来了很多人。”阿硕急冲冲地回来复命。陆南星边整理着衣袖边往外走,命道:“招娣带上笔墨纸砚,四本名册去大门处找我。”“可你饭还没吃……”“暂且不饿。”陆南星想了想又道:“阿硕,你去找管家命人搬来两套桌椅放大门口,问问他府上可还有会书写的人。”待她走到大门看到乌泱泱的人群时,约摸得有百十来个……但瞧着其中观望的也占了一部分。幸好她看到了昨儿见过的周娘子,赶忙将她唤了出来,帮忙筛选擅长绣工的人。许招娣拿来一应物品,待小厮搬来桌椅后,陆南星逐一登记着周娘子筛选过的人。被刷下来的妇人们焦急地围绕在她周围,你一言我一语地问道:“表姑娘,那俺们还能做别的么?”“是啊,活菩萨,你给咱们安排些别的活计也行,咱们力气都很大。”陆南星只得起身站在大帅府石狮子的台阶上,大声安抚道:“大家都稍安勿躁。剩下的人也勿要着急,将自己擅长做的事以及家住何处,姓甚名谁全部登记在册。甚至,你想学何技能,也可以记录在案。我们会在三日内,给大家安排妥当。”“三日就能将这么多人安排好?”“三日左右天一黑一亮就到了,俺们再来。”“不不,俺这就让老头子把铺盖卷子搬了来,左不过三日,俺就住在这里。”剩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往周娘子那边张望,想听听给多少工钱。还有人私底下小声儿说道:“我家男人死活不让我来,说……说表姑娘是夜叉,担心我被她抓走吃了……”许招娣抱着名册打算回府更换,闻言嘲讽道:“是啊,专吃肉香的……大婶你觉得你肉香不香?”“招娣。”阿硕看了眼在门口犹如盯梢的管家,习惯性用圆润的臀部拱了拱她,“别给姑娘招骂名。”看着姑娘一个人辛苦的书写她也气不打一处来。这偌大的府里没有管家见阎少康的目光向陆南星的背影撇了两次,立刻心领神会地大声说道:“大公子,您有所不知,这表姑娘忙活半日了,嚯,这大门前来的人乌央乌央的。”谁知,低头边看名册边往二门走的陆南星连头都没回。阎少康本想着昨日她哭着说取消婚约是一气之下恼羞成怒,故意在众叔伯面前给他施加压力。谁知,昨晚父亲不让他轻举妄动,今早这女人又如此冷漠对待,看来昨日要是登门求和,也是吃闭门羹的结果。心里带着气,也的确拉不下脸来求和,他挑剔的目光环顾四周,故意指着管家骂道:“这一大早的,无人打扫门庭么?”管家幽怨地看了眼陆南星的背影,只得陪笑道:“每日卯时初刻都打扫,只是方才来的人有点多,老奴这就命人重新打扫。阿硕在自家姑娘身后,听到阎少康说了句,“无事生非,不安本分。”知道不是好话。生怕姑娘向以往那帮脾气火爆,二人在大帅府门口吵起来,这两日的“善举”就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