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婆媳俩被引着去了宴客之处,却不是惯常的前厅,而是府中高台。
&esp;&esp;夏日里天气炎热,来客又多,倘若全都闷在屋子里,气味难闻之外,冰瓮也难以发挥作用。
&esp;&esp;是以这回淮安侯府上设宴,便将地点设置在了高台之上,不仅可以享用一下半空中幽微的凉风,也可以远眺神都城中的风景。
&esp;&esp;此外,另有人在高台四角设置了冰瓮,侍从们转动风扇,将那凉气送出。
&esp;&esp;乔翎和梁氏夫人婆媳俩到的时候,彼处已经有了许多女客,乔翎跟在梁氏夫人身后进去,略一打眼瞧见上首处一人,居然有种直视太阳一般的明亮感。
&esp;&esp;因为那实在是个她见所未见的美人。
&esp;&esp;张玉映是美丽的,然而较之此人,却也逊色了三分岁月的醇厚。
&esp;&esp;梁氏夫人也是美的,然而较之此人,却仿佛凭空少了三分高华。
&esp;&esp;年纪大抵也不轻了,只是该怎么说呢,那种与生俱来的神韵与绝丽,却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反倒愈发彰显风华。
&esp;&esp;乔翎恍惚间猜到了此人是谁,也终于能够明了先前梁氏夫人口中对于朱皇后的推崇。
&esp;&esp;果不其然,张玉映一见她神色,便会意的在她耳边道:“那一位,便是如今的定国公夫人,也就是朱皇后的母亲。”
&esp;&esp;乔翎心说:果然如此!
&esp;&esp;继而便不由得想,定国公朱氏戍守的便是东方呢。
&esp;&esp;《博物志》有言,东方少阳,日月所出,山谷清,其人佼好。
&esp;&esp;大抵正是如此了。
&esp;&esp;梁氏夫人倨傲,朱氏夫人似乎也不遑多让,双方简短而淡漠的交换了几句寒暄,便就此缄默起来。
&esp;&esp;乔翎忍不住偷偷地看朱氏夫人一眼,再看一眼,最后梁氏夫人大抵是觉得她丢人,狠狠瞪了她一眼,乔翎这才悻悻的收敛了。
&esp;&esp;转而拉着张玉映的手,在她手心里写字。
&esp;&esp;“她好漂亮!!!”
&esp;&esp;张玉映跪坐在她身后,双目平视,神色自若的在乔翎掌心写字。
&esp;&esp;“定国公府朱家出美人,为本朝之最,神都才子佳人的评选是有年岁限制的,婚嫁之后也不再参选其中,我只是捡了朱家没有适龄娘子的便宜罢了。”
&esp;&esp;又写:“梁氏夫人时代,神都
&esp;&esp;你在搞什么啊朋友!
&esp;&esp;梁氏夫人也好,张玉映也好,内心情绪皆如大河滔滔,奔涌澎湃。
&esp;&esp;我们说以后走着瞧多半是气话,你是说弄他就弄他,半点不打折扣啊?!
&esp;&esp;要知道,那可是一位皇室亲王,当今圣上的亲儿子啊!
&esp;&esp;梁氏夫人口焦舌燥,心绪几转,终于还是拉住狂徒的衣袖,将她扯得靠近自己一点,然后握住她的手,声音压了又压,问她:“办事的人靠得住吗?不行就离京一段时间,去避避风头。”
&esp;&esp;乔翎稍显诧异的看着她。
&esp;&esp;梁霸天被她的眼神激怒了:“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以为我会被吓住,忙不迭跟你厘清关系吗?!”
&esp;&esp;那我成什么人了!
&esp;&esp;“那倒不是,”乔翎低头看着梁氏夫人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小声说:“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的姿势有点过于暧昧了婆婆。”
&esp;&esp;梁氏夫人:“……”
&esp;&esp;梁氏夫人只觉得嘴里好像被塞了只苍蝇似的,马上甩开了她的手,恢复成最开始的端坐姿势。
&esp;&esp;乔翎笑了两声,并没有接“出京去避避风头”这一茬,反倒小声又难掩兴致勃勃的开了口:“婆婆,咱们来商量点正事吧!我也要去吃席,到时候你得带我去!玉映也去!多吃点,爱吃!嘿嘿嘿!!!”
&esp;&esp;梁氏夫人:“……”
&esp;&esp;张玉映:“……”
&esp;&esp;梁氏夫人这会儿心里边还乱糟糟的。
&esp;&esp;一边想,这个乔翎看起来不简单呢,说是南边一个小官家的女儿,可是言谈做派,好像都颇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