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今天带人巡视一番,就出了事。
韩琦有钱‐‐看看前世妙玉出家后拿出那么多稀罕物招待客人吃茶,她家家底可见一斑。又有林海多次提醒,韩琦每次出门,身边都要带上二十个长随。
这些长随一半是家生子,另一半就是重金请来退役的精卒。他人脉还没林海那么广,一时请不到校尉级别的能人,但见过血的军士很容易请到。
他自觉自己不那么紧要,平时出行这些精悍的护卫已然够用。
实际上也多亏了这些上过战场的军士,不然韩琦都等不到微服巡视杭州城的北静王。
浙江都指挥使练兵带兵都是把好手,三天之内,明面上孙二的&ldo;余党&rdo;都已被他牢牢制住,城中也繁华安宁如昔。
但兵事不能就指望他一个,尹泌和尹灏带来的精兵也不能&ldo;闲着&rdo;。
于是北静王水溶和宁王嫡长子尹鸿每天都带上两百兄弟,每十人结成一个小队,交替着微服上街四处查看。
其实那会儿水溶都打算收兵回去吃饭……就在从大路上转上一条小路,他立即发觉不对劲儿。
以杭州之繁华,以及这日的天气,就算太阳下山百姓亦不会早早闭门安歇,且这条路他白天走过,虽说这里多是富户的私宅,大半无人居住,但哪里会这样安静……安静得就像整条街都连个活人都不剩了。
他再往里走了几句,就在某家大门处发现了星星点点的血迹‐‐都没干透的血迹。水溶再看看这家紧闭的大门,以及……墙角一闪即逝的身影。
他当机立断,派人拿着他的信物去搬救兵,随后带着身边短时间内收拢的四五十个兄弟,就往宅子里冲……当然是翻墙往里冲‐‐兄弟们身上都带着勾爪,翻墙攀高都很是便宜。
好在水溶虽然血气方刚,但还没傻到身先士卒。
他就算身着内甲也要先看看情形:果不其然,当先翻过去的几个兄弟先后发出几声痛呼,还有人及时大喊,&ldo;王爷,有强弓!&rdo;
又是一笔横财!但……这里的守卫却是硬茬子。
水溶赶紧回头命人再去请援兵。心腹应下,拔腿刚跑出去几步,院子里又传出一声吼:杭州知府在此!
得,韩大人被扣住了……必得强攻。二位皇子早就商议并吩咐下来,有几个人的性命是必须保下的,其中就有韩琦。
前面进去十几个弟兄还能不停开口传信,可见里面局势并不如何紧张。
随着几十个兄弟再分散着先后翻墙过去,水溶自己也攀了上去,心腹想拉住却被自家王爷的眼神吓得手软。
幸好跑去请救兵的心腹此时已经领着带齐了家伙的百十个兄弟赶来……这会儿水溶都扒在墙上了。
大家一拥而上,救出了韩琦不说,还把守着这处宅子的几十个好手一举拿住。韩琦找了大夫包扎了一下,便直接和北静王一起来找二位钦差王爷禀报。
当然,他们收兵打扫之际街角探头探脑的几个人,也一样让水溶和韩琦都看在眼里。
此时韩琦看着凄惨,其实他正暗喜:大功又要到手,吃点苦头算什么。
见礼后,又得了个座儿,他才不疾不徐道:&ldo;卑职先是发觉这宅子动静不对,正要打发探子绕着周边瞧一瞧,大门打开,一个长衫黑面的男子率众而出,说要与卑职谈一谈。卑职留了人去报信儿,便跟着他进得门去。他让卑职向二位钦差隐瞒,将来……必有卑职的好处。卑职没应,这便动起手来。若非北静王来得及时……卑职……&rdo;说到这里,他再次起身谢过北静王。
难怪身为知府都挨了几下,韩大人您当时恐怕没留口德吧?水溶笑了笑,&ldo;韩大人无须多礼。&rdo;
韩琦这个处置没什么可挑剔的。
两位皇子同时起了疑问:只是韩琦特地留下的那个报信儿的随从哪里去了?
韩琦接下来便提到了此人,&ldo;那人原先是族中长辈的亲戚,跟在卑职身边足足三年。&rdo;实际上他本来就对族中的决定有所预料,此时他这个随从报信儿报到哪边去了还用说吗?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当着三位王爷,爆一爆&ldo;家丑&rdo;。
韩家最开始跟太子走得近,如今出了个五皇子妃,族中又转而偏向五皇子……韩家就是典型的墙头糙。再想想当年这家的族老们畏惧太子与老八,直接就把当时只有七品的韩琦舍了出去。
这样的人家,难怪韩琦再不肯与他们为伍。
韩琦当年险些因太子与八皇子而冤死狱中,但凡有点气性,绝不会再去投靠这两位,再加上他又是林海的至交,那么立场还用再猜?
六皇子看重韩琦,也是觉得此人为官清廉爱民,品行俱佳,拉拢过来必有大用:如今果然应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