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桑和施懿都听了个清楚,再次默契的用眼神交换信息。在黑衣人似乎并不知晓外界的情况,或者说外界的情况跟他想象中的有很大的出入。凌秋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窃取外界的灵气?”“窃取?”黑衣人嗤笑了一声,“明明是外头那帮蠢货在窃取这个世界的灵气。”嚯!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呀。“此话何意见得?”施懿问。“这个世界的灵气是有限度的。”黑人说,“一旦用完这个世界便会不复存在。”这件事情倒是凌秋桑和施懿都没想到的,而且有些难以置信。凌秋桑思索着开口,“先不说灵珠的灵气,就说这个世界灵气,他来自山川湖海,一草一木,甚至是世间万物都包含着属于他自己的灵气,山川湖海会变迁,花草树木会枯荣,但或许只需要一场雨,一场春风,他们便可重获新生,这新的灵力不就随之而来?怎么可能会把灵气用光呢?”“世界灵气。”黑衣人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这个比喻倒也是十分恰当。”可随之,黑衣人声线变得凌厉,“若是这世界灵气无法再满足你们这些修士的修炼了呢?入不敷出了,该怎么办?”“不是还有灵珠吗?”凌秋桑说,“灵珠的灵气就很强大呀。”黑衣人又嗤笑了一声,“灵珠的诞生,本就是为了补缺被这些修士贪婪吸取的灵气的,结果这些修士居然连灵珠的灵气都给抢占了。”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怪异,看起来有几分像是嫌弃,不知道是在嫌弃外面那些修饰,还是在嫌弃他自己。凌秋桑听完他的话,若有所思,“所以前辈你就想把外面的灵气都转换到这个虚无之地里来?”这样才能断绝外面的人使用灵气,没有人在使用灵气,那灵气就没有任何枯竭的风险了。顿了顿,凌秋桑又问:“即便是你不喜欢他人运用灵气修炼法力,那你想过这个世界上的那些普通人吗?他们从来没有修炼过,,但灵气却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都不说因为灵气而延长的寿命,就说普通百姓,这里同样是农耕时代,没有了灵气,粮食如何生长?普通人又如何生存?男人似乎是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他有些疑惑的问:“普通人?从来没有修炼过?”凌秋桑也学着他刚才的模样,嗤笑了一声,“前辈怕是在这虚无之地里呆久了,坐井观天。”“坐井观天,这个词倒是不错。”那人也不生他们的气了,却也没有再说话。好像是在思索他们说的话。凌秋桑和施懿也不急,他们也能通过这个黑衣人,这短短几句话理出不少的信息了。比如说这个黑衣人应该年纪挺大了,别的不说,活了上万年应该是有的。而且这个黑衣人对外界所有的了解,似乎都停留在从前。凌秋桑想了想,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你知道以前进来过的那些修士到底怎么了吗?”“光吓唬吓唬他们就死了。”黑人回答的轻松,“倒是有那么几个聪明点儿的逃出去了,你们是唯二让我现身的。”凌秋桑追问:“那你应该也不知道逃出去的那些人最后都疯了吧?”“确实没想到。”黑人似乎毫无负担,“我只是告诫他们从此不准再修炼修炼,又在他们脑子里下了禁制。”哦,原来是这样。凌秋桑歪着脑袋,“这么说的话,等我们离开的时候,你也要在我们的脑子里下什么狗屁的禁制咯?”“当然。”黑人说,“许久没有人同本座说过话了,本座可以破例饶你们一命,但是出去之后也不准再修炼了。”凌秋桑都被他这高傲又目下无尘的语气给气笑了。他真的是仰天大笑三声,“最先要下禁制的不应该是你自己吗?你口口声声不让他人修炼,不让他人运用灵气,那你自己呢?你如此深厚的法力里面没有沾一分一毫世界灵气的光吗?”黑人的表情似乎愣了一下,“可是本座在进入虚无之地之后,便再再也没有动用过一丝一毫的灵气。”“那就是说你在进入虚无之地以前是用过灵气的咯?”凌秋桑摊手,“你想让天底下所有人都不在,运用灵气,那你就应该先毁掉自己的法力,给大家做个榜样才是。毕竟你的法力,曾经也是通过世界灵气修炼出来的。”凌秋桑把曾经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他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人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子。你说他坏吧,他的初衷居然是不想让这个世界毁灭。你说他是个好人吧,他又在虚无之地里创造出这么一个微缩世界,还杀了那么多的人。凌秋桑对这个人的身份是越来越好奇了。仙君请自重黑衣人似乎在思索凌秋桑的大胆发言。施懿抿着薄唇,看了凌秋桑一眼,然后对黑衣人说,“前辈之前让小老鼠引我们去见绿洲,意欲何为?”黑衣人被打断了思绪,却也没有生气,他解释道:“原本绿洲里是有幻境的,之前那些修士就是在幻境里被自己的心魔吓死了,不死的,后果你们也都知道了。”说到这,他还十分的疑惑,“你们二人为何没有被幻境迷惑?你们心中就没有欲望?或者是野心?”果然是如此,凌秋桑之前就觉得那小耗子引他们去绿洲,绝对不是想让他们去看看那么简单。至于他们为什么不会被幻境迷惑。这大概是他们本身就不是本世界的人,很难被这个世界的幻境所影响,而且要说欲望,他们经历过那么多的世界,什么是他们没有得到过的?人生在世,所求的无非就是那些东西,金钱,权利?美人?自身的强大?或者是别的什么?但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是曾经玩剩下的了。现在唯一的欲望大概就是彼此咳咳,而他们就在彼此的身边,还能怎么迷惑他们呢?总不能是让他们彼此在环境里看对方跳艳舞吧?或者还得加一个早点儿回家?不过这也不至于被幻境迷惑心智。黑衣人又问出了最初的问题,“为什么你二人还能继续在这里使用法术?这件事让本座百思不得其解,能否为本座解惑?”这两人的法术似乎不属于他所认知里的任何一个派系,对此,他也只能理解成自己许久没有离开过这里,对外界的了解有限,说不定这两人是什么新流派出来的天才呢。对,就是刚才这小年轻说的那个词:坐井观天。凌秋桑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前辈不也一样能用法术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连你的名字都不肯告诉我们,还想从我们这里套什么答案?哼。”骄纵,无理,旁边还有人撑腰纵容,确实有他的资本。黑衣人也不跟他们计较,“时间太久了,本座也不太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只恍惚记得,似乎有人叫过本座玉清。凌秋桑瞪大了双眼,转头诧异地看着施懿,施懿的眼中的淡然也少了几分。两人同时觉得不可思议。就在他们出发之前,在魔界的藏书密室里,还看过玉清的故事。是的,玉清就是当年那位仙魔两道双修的天才,也是那位盗取灵珠,最后被全世界修士围杀的那位。也是因为他,灵珠才出了问题,也是一切恶性循环的开始。“可,可你不是死了吗?”凌秋桑简直无法理解,“当初你搞出那么大的岔子,结果就躲这里避世?”玉清似乎也没有想到,“外界还有关于我的传说?当年,本座确实是死在了修士们的围剿之下,可是本座再次睁眼,就已经在这虚无之地了,后来明白了一些事情,想通了一些道理,便再也没有出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