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玲搞得快不好意思的,扯了个识大体的笑,“娴妃太见外了。”谁又何尝听不出她的意思是指,论年纪,娴妃大她那么多,足能以长辈自居,所以让娴妃给她行礼,多少有点折煞了她。可娴妃平静无波道:“您是太妃,礼不可废。”“……”白玲玲没好再说什么,唤娴妃过来坐,“我带了新茶,请你一起品。”娴妃去她身旁的位置落座,执盏嗅茶香,悲悯的脸上显露一丝欣喜,“确为好茶。”“娴妃喜欢就好。”白玲玲冲张嬷嬷使了个眼色,张嬷嬷立向玉婵递去了两只瓷罐。“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什,胜在新鲜。据说是沐了江南新雨,头道摘栽,置于深秋入冬当口冲泡,方才回味甘甜。”娴妃闻言,又喝了一口,点点头,“确实。”白玲玲笑得清甜,“我啊回宫许久,只得跟娴妃最投缘,无事便来叨扰,你可别嫌我烦。”玉婵心照不宣:哪儿是投缘,是四妃中,就我家娘娘搭理你罢了。娴妃温柔道:“怎么会,只要太妃愿意,随时可来,你一来,我这里都热闹多了。”白玲玲就在等她这句话,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一会儿,又有人来了。人未至,便听其声音。“姑母~”不一会儿,穿着水蓝色华丽衣裙的俏丽美人小跑进来,她正是蓝家嫡女蓝蹁跹。她一入内便看到了除她姑母以外的白玲玲,立即变回端庄的自己。“姑母。”行至娴妃跟前,规规矩矩地行礼。娴妃嗔怪她,“近来,你倒是上我这儿上得勤,连规矩都快忘了。”“姑母~~”蓝蹁跹眼指白玲玲的方向,意在说还有外人在呢,给她留点面子。娴妃这才介绍道:“这位是白太妃。”蓝蹁跹一愣:她就是那位曾跟太子殿下青梅竹马,被白家进献皇家,十四岁就被送往慈云山上守皇陵的白玲玲?“蹁跹见过白太妃。”白玲玲友好一笑:“看着你我一边大,以后唤我玲玲便好。”娴妃清咳一声。蓝蹁跹福身:“蓝家家训,礼不可废,蹁跹不敢僭越,请太妃恕罪。”“……”白玲玲见状,本就楚楚可怜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那好吧。”之后,娴妃说自己清静惯了,一下来那么多人,她有些不适应。白玲玲跟蓝蹁跹只能告辞。临走时,娴妃嘱咐蓝蹁跹,让她送白玲玲回去再离开皇宫。蓝蹁跹不懂姑母为何如此安排,但白玲玲清楚。她的茶没白送,回宫月余,她总是要找个靠山的,寻常的她瞧不上,太尊贵的……又高攀不起。四妃中,娴妃姓蓝,姓氏尊贵,蓝白两家祖上也是故交,最宜攻破,于是她日日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蓝蹁跹是太子妃的大热人选,白玲玲势必要与之亲近些,才能好好看看这位未来太子妃。此刻。白玲玲跟蓝蹁跹便走在去承岚殿的路上。蓝蹁跹明显不喜这趟差事,见她丝毫没有娴妃的半分沉稳,白玲玲心笑:这样的,也能当太子哥哥的正妃?不过出生好而已。蓝蹁跹一路都走得超前一些,她实在不想跟这位小太妃有任何牵扯,更不想在宫里撞见谁,从而让他们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这位小太妃名声可不太好,从回京起,就频频传出她与多个男子有染的绯闻,最可气的是,其中还有太子李晟宴。一想到李晟宴那般谪仙似的人,会跟白玲玲这种名节都污了的女人有染。蓝蹁跹比吃了苍蝇还难受,心里的烦躁愈加强烈——她怎么走那么慢啊,是想让宫里更多的人见到,她受我们蓝家庇佑?啧,也不知道姑母是怎么想的,居然愿意沾染这样的心机污秽之人。画面一转。一只色彩艳丽的纸鸢被放空中。步子朔一松手就喊:“乐夏快跑!快!放高一点!再高一点!”步子朔两只手在额前搭了个棚,遥望入空的风筝,心里涌出喜悦。“嘻嘻,吃菜不放盐,多活好几年~男人不在家,天天笑哈哈~”听了她的话,刘常在跟乐夏都笑了。尤其看到乐夏那张冰山脸都融化了,步子朔忙指着她,“小刘刘你快看,乐夏笑了。”乐夏一秒敛笑,仿佛那个笑从不曾在她脸上存在过。刘常在没看到,失落地嘟起嘴,“偶没看到~”“没事儿,有一次就有无数次,总会看到的。”步子朔仰望天空中越飞越高的风筝说道。刘常在重拾信心,扭头死死盯着乐夏那张冰山脸,“对,下次偶一定不会错过哒!”她好似说出了毕生所愿,大有誓死达成的决意。乐夏:……呼——突来一阵大风,将风筝刮跑,乐夏为了控制住风筝,线都扯断了。顺着风筝掉落的方向,很快传来一声痛叫。乐夏是三人中行动最敏捷的,她跃上附近的一棵树,步子朔追至树下,仰脸问,“风筝掉哪儿了,可有砸到人?”乐夏跃下,神情一黯,冲她点了点头。“完,要不跑吧?”步子朔直播太子沐浴……我看见了……步子朔当即夺过乐夏手中的风筝线,以投铅球的姿势,朝远大力掷出。待那伙人行至跟前,她早已站回原来的位置。“这可是你们的风筝?”一名恶婢上来便质问。步子朔都不过脑子,直接快速摇头。另外两个见状,也行为一致。见她们仨都摇头,恶婢抓着风筝回到蓝蹁跹身边,“小姐,不是她们。”蓝蹁跹认得步子朔跟刘常在,上回尚书嫡女就想管她俩买画,却被步子朔摆了一道,愣是吃了嘴上的亏,所以她对步子朔的印象更深。“又是她们……”蓝蹁跹责骂婢女,“她们说不是就不是?这里还有其他人么?蠢货!”婢女哑口:“这……”蓝蹁跹怼开她,抓着手腕上的伤上前,“就是你们放的风筝吧?”相似的一幕再度上演:步子朔先摇头,乐夏跟刘常在紧随其后。蓝蹁跹:……“除了你们,还有别人么?难不成这风筝是自己上天的?我看你们是见风筝伤了蓝家小姐,怕担责,所以才不敢承认吧?”张嬷嬷适时开口为蓝蹁跹说话,毕竟她家主子还要依仗蓝家,这时候不卖好,什么时候卖?随着她尖酸的话音,步子朔很快认出了她身边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咦?那不是暗恋十五的宫女姐姐么?】【她怎么跟蓝蹁跹在一起……还又……穿得如此体面?】【难道她不是宫女,而是另有身份?】步子朔不禁上下打量白玲玲。刘常在:……这不是小太妃么?步常在私下见过她却不认识她?暗……恋……小太妃暗恋步常在的十五?!刘常在瞬间觉得信息量颇大,最后一个暗恋更是炸裂。白玲玲:……在场的,只有她俩能听见步子朔的心声。其余人只顾着眼前风筝属于谁的事。“你们怎么不说话?哑巴了,还是默认了?”蓝蹁跹捏着吃痛的手,怒道。乐夏用手背敲了敲步子朔的手背,低声,“主子。”步子朔正打量白玲玲打量得出神,后才回神望向对面的蓝蹁跹,她扯了个笑,“蓝小姐,说话要讲证据的,你说我们放风筝砸到你,总要有物证吧?我们连线都没有。”步子朔说得非常诚恳,两手一摊,低眼望向蓝蹁跹的手伤,关切道:“而且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您赶紧去就医。这伤口一旦感染,搞不好整只手都得废,您看您家世显赫,血统高贵,貌比月上仙娥,这要拖着一只鬼手过一辈子,啧啧啧……可惜,真可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