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松就不吭声了。
从歪歪扭扭的田埂上走过,又经过好几个池塘和小山包,终于能看到云潭小学的轮廓,那是一幢红砖房子,比起大部分家庭的土砖房要结实许多,不过还没到地方,李青松就被人拦住了。
那是几个十一二岁模样的男孩子,看上去流里流气吊儿郎当的,打头的那个楚筠认识,是李金宝。
李金宝当头就是一推,把李青松推得倒在地上,居高临下道:“哟,你这小子有点骨气嘛,这么多天了,都没告诉你妈啊?”
旁边另一个男孩一脸猥琐地笑了笑,打趣道:“告诉他妈妈能怎么样,一个臭女人,还能跑到学校里来哭,让我们放过这小子吗?”
“嘻嘻嘻嘻,我看咱们的陈老师这么多年打光棍也挺可怜的,要是那个寡妇肯来,兴许陈老师能看上她,那李青松就能做陈老师的儿子了!”
除了李金宝,没人知道楚筠鞭子的厉害,因此几个人一唱一和,猥琐的话不住地往外冒。
李青松倔强的爬起来,昂首挺胸道:“你们胡说八道,我妈妈是最厉害的,我也不用告诉她,迟早把你们都打趴下!”
他瘦瘦小小一个人,口气倒是不小,以李金宝为首的几个男孩顿时被他气到,冲上来就对他一顿拳打脚踢。
李萌萌在旁边哭得满脸都是眼泪,徒劳无功地叫道:“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再打,再打我就回去找楚阿姨了!”
“哼,一个臭女人,你以为我怕吗?你有本事就回去叫啊!”一个男孩不屑地回了一句。
“是吗?”楚筠的声音突然响起,与此同时,鞭子带着呼呼风声,啪的一下抽到了男孩的腿弯处。
男孩当即惨叫一声,猛地扑倒在地,猝不及防之间吃了好大一嘴泥巴。
紧接着,啪啪啪三连响,包括李金宝在内,另外三个男孩也下饺子一般,跟第一个男孩一样,整整齐齐扑成了一排。
“踏马的,谁在后面偷袭!小人!”
有个男孩不服气,撑着胳膊就要站起来,还没直起腰,腿弯处又挨了一下,又酸又麻,扑通一声又趴下了。
这一回他运气不太好,下巴磕到了石头上,不只是硌得当时就要哭出来,嘴巴里牙齿还咬到了舌尖,钻心一般的痛,生理性的泪水瞬间哗哗下来了。
泪眼朦胧中,男孩听见旁边的李金宝在尖声大喊:“二婶,二婶饶命!我就是跟青松弟弟开个玩笑”
然后是鞭子一下一下击打在肉上的声音,伴随着一个云淡风轻的温柔女声:“把松儿打的满身是伤,是在跟他开玩笑对吧?那二婶今天也想跟你开个玩笑,金宝一定不会怪二婶的,对吗?”
“啊啊啊!”李金宝杀猪一般的叫声响彻天地,他终于忍不住在地上不停翻滚,想要躲避鞭子的打击,奈何完全不能奏效,最后终于毫无形象地呜呜呜大哭起来。
其他三个男孩从一开始的不服气,到后面的噤若寒蝉,只花了不到一分钟时间。
反正只要他们想爬起来反击,鞭子就会瞬间落到他们屁股上,要是趴在地上不动呢,挨打的就只有李金宝一个人。
如此来回几次以后,三人就学乖了,老老实实撅着屁股趴在那里,盯着眼前的一坨土出神。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李金宝挨打,总比自己挨打要强吧?
毕竟是孩子,楚筠也没有真的把人打的皮开肉绽,不过这时节穿的衣服不太多,屁股肿上几天是难免的了。
四个男孩最后老老实实做了保证,然后灰溜溜跑了,楚筠还在后面似笑非笑道:“没关系,你们回家可以告诉父母,我不怕。”
四个人的背影更加仓皇了,你倒是不怕,我们怕啊!
李萌萌满脸崇拜地看着楚筠,这半年多楚筠的经历,已经让她彻底升不起怀疑的念头了,就一个字,牛!
李青松却低头站在楚筠面前,羞赧道:“妈妈,我给你丢脸了”
“傻话。”楚筠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你才七岁,打不过大孩子很正常,不必觉得羞愧。有事早就应该跟妈妈说,还是说你根本信不过妈妈?”
“我当然相信妈妈了。”李青松连忙抬起头,郑重道,“他们嘴巴太臭了,我不想让妈妈听到那些话。”
楚筠笑了笑,突然凑近他的耳朵,神秘兮兮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妈妈会武功哦!你想不想学,以后把所有欺负你的人都打趴下?”
李青松失声惊呼:“真的吗?我要学!”
李萌萌一脸懵:“学什么?”
楚筠却只是跟李青松对视了一眼,笑了笑道:“好了,快去上学吧,妈妈回家了。”
李青松那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不过比他更心不在焉的是李金宝,一到放学时间就窜回家了,到家以后还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好像生怕楚筠跑过来再抽他一顿似的。
从那天晚上开始,李青松正式跟着楚筠练习武艺,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学到超级厉害的招式,谁知道一连半个月,都是枯燥无比的扎马步。
在楚筠嘴巴里,扎马步不叫扎马步,叫基本功。
一脸坚持了半个月的扎马步,期间辅以楚筠教他的吐纳之法,随着时间的推移,李青松果然感觉身体轻巧了许多,就是上学放学路上,走起路来都是身轻如燕,有一种御风飞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