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床上半坐起身,拿起笔记本,决定整理一下有关三尸案的讯息。
白景夫的太太邱莹涵是遭自己丈夫徒手勒毙,这点经过医学检验殆无疑义;至于白景夫则是被现场遗留的小矮头重击头部致死,女儿白钰芸被童军绳勒毙。
最大嫌犯是杨玮群,当晚他前往雨夜庄与邱莹涵暗通款曲;两人云雨过后杨玮群下楼拿手机,这时假意离开又折返的白景夫进入卧房内掐死自己的妻子……接下来发生的事,成为一团谜。
杨玮群声称他上楼后白景夫与白钰芸已惨遭杀害,他所做的事只有拿起斧头砍了躺在地上的白景夫的头颅六下,以发泄怒气;再对白钰芸的尸体进行侵害,并拿走了挂在脖子上的坠子。以上是他自己的一套说法。
对杨玮群不利的情况有三点。首先,他逃离雨夜庄时被白任泽目击,白任泽等人进入雨夜庄后直到警方赶来,没有再发现其它可疑的人,也没有发现其它外人入侵雨夜庄的迹象;因此存在着另一名凶手进入雨夜庄杀人的可能性实在不高。第二,杨玮群毁尸、奸尸、偷窃的罪行,使他直接涉案,光凭他的片面之词无法证明他没有杀人。第三,因为与邱莹涵外遇的关系,他的确有动机杀害白景夫,再杀了可能成为目击证人的白钰芸。
若杨玮群真为凶手,比较难以解释的一点便是凶器的取得。杀害白氏父女所使用的斧头、童军绳平常都是贮放在一楼的杂物室,若他真的是因为白景夫抓奸的突发状况而将其杀害,怎会使用放在一楼的物品去杀人?要说是他有预谋事先从一楼带了凶器也说不通,因为第一,有预谋的话应该会事先准备凶器;第二,杨玮群应该不知道斧头与童军绳的放置地点;第三,当晚就是因为白景夫不在,杨玮群才会与邱莹涵碰面,若预谋当晚杀害人不在雨夜庄的白景夫,那便显得相当不合理。
如果说杨玮群下楼拿手机时发现了白景夫回到雨夜庄,进而起杀意,于是拿了一楼的童军绳与斧头上楼杀人,这样的解释虽然可以说明为何杨玮群选用放在一楼的凶器,但同样产生他何以知道物品放在何处的疑问。
若平盯着笔记本,一一走过所有三尸案的细节,仍推不出新的进展。
若要说三尸案与现今发生的岳湘亚、柳芸歆命案有关系的话,就是案发地点都位于雨夜庄。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白任泽收到的那封电子邮件。那封信跟三尸案有关,而就在那封信寄来的节骨眼上,发生了现在两桩的杀人事件,这应该不是巧合吧?如果说寄件者就是凶手,那他的目的会是什么?
的确,若整系列的命案都有关联,那凶手杀害岳湘亚与柳芸歆的动机便变得不可解,照理说这两人与雨夜庄是没有任何关联的;而且就算要杀害这两人,又为什么要用那么不可思议的杀人手法呢?
密室的构成理由产生一种绝对的障碍,让他觉得自己一直在原点徘徊。
动机……
假设三尸命案的凶手真的另有其人,而来到雨夜庄的岳湘亚发现了这个秘密,因此惨遭灭口,而柳芸歆无意间得知凶手身分,成为陪葬品;这样的说法是不是说得通呢?如此一来,既然凶手身分的秘密是埋藏在雨夜庄,那凶手应该是与雨夜庄有关的人,这样一删除,凶手人选只剩下白任泽与白绫莎;他偏见地认为最不可能是凶手的两个人。
真相仍在迷雾中。
若平被敲门声唤醒,显然是午餐时间到了。
下楼用过一顿沉默、沉闷的午餐,众人作鸟兽散,只剩辛迪与小如处理饭后的残局。
若平决定再到柳芸歆陈尸的房间视察一次。
通过深遂的长廊到达北侧楼梯向左转,虚掩的房门上所裂出的缝隙透出灯光,他吞了口口水,将门打开,踏入地狱般的狭小空间。
与踏入岳湘亚陈尸现场的感觉相同,有一种晕眩感。
在这种氛围下,无法做太多理性思考,他始终觉得死者死不瞑目的双眼紧紧盯着他,好像在控诉他的无能,没有办法在岳湘亚死后立即揪出凶手;若平草草察看四周,只求能做完确认后尽快离开;而所谓的确认,就是要确定房内是否有秘密通道的存在。
由于房间面积实在太小,也完全没有物品陈设,三两下便看出光溜溜的壁面不可能存在什么密门。他敲敲墙壁,发现并非是水泥墙,也不是木板墙,他忽然想起昨天岳湘亚陈尸的房间,墙壁建材好像跟这里一样,两个房内六面看起来都相同。他原本以为可以将墙壁整片推动,但试过几遍后便发现不可能。至于天花板除了黄色夜灯,没有其它装设物。
天花板会不会有密门?若平走出房间,行经北侧楼梯,再经过楼梯旁的干衣室,隔壁便是杂物室;他从里头找了一根长棍棒,再返回更衣室。
用长棍棒探查天花板。最后得到的结论是,自己相当愚蠢,从上头反而掉了一堆蜘蛛网与灰尘下来。
最后他决定离开房间。踏出更衣间的那一剎那,晕眩感如风散去,他感觉到解脱的畅快。
为了节省电力,还是将更衣室的灯关掉比较好。门边有两个按钮,他迟疑了一下,略过上头的圆形按钮,按下底下的方形钮。
灯灭了。
他转身上楼。
若平带着沉重的思绪往三楼去,他再度来到岳湘亚的陈尸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