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薛恪沉默片刻,苏蘅当真是忍不住笑意,眉眼弯成了两勾新月。
她本没指望薛恪回答,没想到他低头将最后一个饺子吃掉,声音还是淡淡的,“你做的都好吃。”
苏蘅“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用最冷酷的声线,说最温软的情话,薛相公可以说是热饭冷吃的代表了。
饭后,婢子将残羹收拾了下去。薛恪又回到书案后,苏蘅便坐在他旁边的交椅上,左翻翻右动动。
一息无言之后,她终于忍不住,把脸凑到他翻开的书页前面,“什么书,这么好看?”比她还好看。
薛恪垂眸不语。
书页摊开,书中原本熟悉的论段,从前不知看过多少遍。此刻字字句句却像浮在眼前,连在一起不成意思。
周围冷清的空气似乎都霸道地被她身上甜甜的温暖香气占据,她当真以为,他能看得进去么?
“生气啦?”她明知故问,“因为洛阳之事?”
“未曾。”他偏开头,避开和她的眼睛,淡淡回答。
“可是,”苏蘅脑袋一歪,盯着他,凑得更近了,“我还没说是洛阳的什么事呀?”
她又露出小狐狸般得逞的笑容,两个梨涡愈发深。
薛恪唇线紧抿。听闻婢子说,那人曾经在洛阳宫门口痴心等待了整整一天,只为看见她的车辇从宫门驶出的一幕。
她是这样明媚爽快的女孩子,人人喜欢她。
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这分别的三年里,还有多少男人为她的美丽而心折。
吃醋,的确有一点。
薛恪阖目,心中澄澈如明镜:他并非在生她的气,而是在生自己的气。气自己的无措,气自己的患得患失。
她笑罢,静下来看着他,温温软软的声音,“你不要生气嘛,我真的不认识那个人,我也忘记什么时候见过他了。自从你走了以后,我一直在想你,白天也想,晚上也想,莫说没有时间认识旁的人,就是连最喜欢的饭菜也吃不下。”
吃不下饭,对于苏蘅来说,真的很郑重很严肃。
见他闻言抬眸看自己,她愈发再接再厉地说。
可不知为什么,明明说的是真心话,怎么眼眶渐渐朦胧起来。
“你走了以后,我想追到幽州去,可是他们都不让我去。我的马已经跑到郊外,被爹爹和哥哥捉回来,我说我就去幽州看你一眼,我会回来的,我不会惹麻烦,他们便不说话,只是叹气……”
她絮絮地从故事的一开始说起来,带起了三年来积压的无限忧愁和委屈,滚圆的泪珠一颗一颗砸在衣襟上,“后来去了洛阳,我一个人住在独乐园里……看园子的婆婆说,你去那里亲自看过才买下来的,一花一木都有你的看拂。我便看树也想你,看假山也想你,就连看池水上的落花也会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