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顾晗拿出了他最新的发明。
沈诗琪看着形状怪异的三角布兜子,向顾晗投来奇怪的目光。
“此为内裤。”顾晗自矜一笑,介绍道:“平日里咱们这长衫穿得总觉得裆下漏风,此时在里面再穿上一件内裤,兜一兜,不仅防寒还有保护作用,可谓男女皆宜,世子不妨一试。”
沈诗琪审视片刻皱眉:“不过是加了些布料的犊鼻裈。”
权贵子弟,只着纨袴,这也是为何他们被称为纨绔子弟。
只有那些需得终日劳作的农夫、仆役或军士,为行动方便,才会如此穿着。
穿犊鼻裈,被视为贫贱。
凡有些官爵的人家,都不会主动穿犊鼻裈,更不会让众人知晓。
此人举止不像女子,却知晓犊鼻裈,夺舍她原身前,应是白丁。
顾晗正色:“这可不同,比起那什么犊鼻裈牢固多了,外出骑马也方便。”
见沈诗琪不为所动,顾晗又拿出一物:“这个是月事布。”
听到这里,沈诗琪眉头拧得更紧。
若说此人不是女子吧,却堂而皇之研究月事布。
若是女子吧,她与世子讨论月事布?!
认真的么?
不止认真,还是相当认真。
顾晗一本正经的解释:“外棉里麻,夹着干丝瓜络和香料,我用纳千层底鞋的法子,分一个个拇指盖大小的小格缝制,这样一来不仅通风透气更锁水,还不易有味儿,这月月都干净了,便不易染病,不易流产,对女子身子康健有益。。。”
见‘她’说得认真,沈诗琪也渐渐听了进去。
别说,听着这介绍,这人发明的新款月事布功效还真不错,有机会她也可。。。
等会儿,她现在是男的!
险些被带偏了!
“停。”
沈诗琪叫停了自家娘子的介绍,眉头舒展,眼神比起初柔和了许多:“条件我答应了,不过我也有条件——明儿起你便是侯府的少夫人,尽量少说话。若是府里有人找你说话,所有事情都要告诉我。”
此人虽来路不明,但肯如此设身处地为女子考虑的,应当坏不到哪里去。
“成交!”顾晗很是满意。
这侯府世子,倒也不是很难说话嘛。
“安置吧,时辰也不早了。”
顾晗迫不及待摘掉头上的冠:“我早就想将这大金坨子摘了,顶得我脖子都快断了。”
沈诗琪:“。。。。。。”
大金坨子,呵。
这顶金丝织锦凤冠乃锦绣阁的匠人花了足三年才造成,是她母亲留下的嫁妆。
前世嫁给赵青云时,她那继母以不符规制为由,只给她用了寻常金冠。
后来方知,沈语嫣出嫁时,用的便是这冠。
今世,这冠倒是随着‘她’一道嫁过来了。
见着沈诗琪面色微冷,顾晗说道:“我倒也不是觉得这冠不好,但这么个冠,放在普通老百姓家,不知道是多少人的温饱,多半也是几百户人家一年的开销。”
沈诗琪也回过神:“哦?看不出来,沈大小姐还心系众生。”
‘她’的话倒也没错,这顶冠三十年前便价值八千两,如今更是不止万两,足够三千人一年的嚼用。
“兴亡皆是百姓苦,我爱发明新奇东西,也是想让大家日子好过一点。嘶——”顾晗一面说着,一面拆剩余的发簪,结果头发被扯到,簪却没能拿下来,疼得面目扭曲。
满头珠翠,精致繁复,且有先后顺序,乱拆就会扯到头发。
沈诗琪琢磨着‘她’方才的话,心中微动,抬眼看到‘她’笨拙被扯痛的模样,失笑,上前:“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