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钊先生没有等我说完,便劝阻我继续说下去。他颂扬了一番大家坦率的交换意见,
达成了对加入国民党问题的协议,彼此忍让的和谐精神十分可贵;他说不妨让这个决议存在,
以作为将来的殷鉴。他声言他不相信我有甚么小组织的倾向,也相信其他同志对我并无不信
任的心理等等。陈独秀先生也重申他不相信我有小组织的倾向,但认为这个抽象的决议既已
提出来了,就让它摆在那里好了。结果,由于当时中共内部不愿争执的气氛,和中国人爱尊
重对方面子的固有涵养,这决议并没有依照我的主张予以否决;而以&ldo;摆在那里&rdo;的含混语
而获得存案。马林似鉴于陈独秀和李大钊对我表示信任,又得不到其他同志的支持,也就不
再多说了。
这种所谓小组织问题与加入国民党的政策,纠缠在一起,曾使中共党内后来发生不少的
风波。这也是国际共产党中那一套借故压抑反对者的党内斗争办法第一次介绍到中国来。事
实上,陈独秀先生和我以后虽都没有提到这个问题,但因这个决议没有被否决,彼此心中都
有些不痛快,在我们的纯洁感情上不免布上了一些阴影。
马林施展了全身解数,才使他的主张获得勉强通过;是他的胜利,也是他的失败。我们
以后虽仍照旧保持着工作上的往来,但他对我的谈吐似已加上一层戒备。在我这方面,的确
起了甚大的反感。他也许自以为具有足够的权威来仲裁中共内部的一切,因而贸然提出这个
小组织的决议;结果,并不能如他所预期的获得支持,反给人以挑拨是非玩弄手腕之感,也
使我失去将他当作老前辈的敬意。我从此认为他在不择手段地打击我这个反对者,而且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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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一册
他主张加入国民党的政策是要将中共融化到国民党里面去;并且凭借所谓小组织问题的决
议,向莫斯科作些歪曲的报告,来中伤他的反对者。这一切的一切,是我们后来终于破裂的
伏线。
这点,当时陈独秀先生似已有所感触,因而他在所谓小组织问题讨论结束以后,立即起
而提议让李大钊先生留在上海一些时候,以便共同进行与国民党建立关系;选派我为中央代
表,到北京、武汉、长沙一带,传达中央历次会议的决定,以期获得兰致的支持,并指导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