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他难做人,认识我的时候,他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说要娶我的时候,我还问过他,说她会不会接受我?他说她母亲只要他喜欢,什么样的儿媳妇都会接受。我现在还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他母亲就这般挑剔,若是以后我再有一个不小心,他母亲还不把我赶出门?”
贺兰晴的声音都带着哭腔,显然已是极度伤心,情绪难以自控。
“怎么会呢?只要有谢俊之在,他母亲怎么会赶你出门?”
“怎么不会?每次他母亲骂我的时候,他就一声不出,要么就帮着他母亲说话。他刚才回来的时候,我告诉他说他母亲打我,他还说肯定是有原因的。就因为他这种态度,我才跑了出来……”她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可是这一出来,我才发现我没有地方可去,在这里举目无亲,左想右想才跑到你这里,差点连你也要赶我走……”
花著雨一把将她抱进怀里,鼻头也跟着泛酸道:“我怎么可能赶你走?只是担心你和婆家的关系处理不好以后你吃亏。别哭别哭,以后我这里就是你的娘家,随时欢迎你来吃喝玩乐……”
听到她贴心的安慰,贺兰晴仿佛这么多日子的憋屈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口,顿时放声痛哭,“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听我父王的话留在岭南,为什么要违背他的意思大老远跑来受这种气……我好后悔啊……”
花著雨暗叹口气,不断安慰着她,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或许是她哭累了,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等得没有动静的时候再一看,她已经眼睛哭得红肿的睡着了,真是惹人怜惜。
花著雨把她放得睡下,帮她掖了掖被子,才下了床。带上门一看,芍药已站在门口,不远处还有一个中年嬷嬷和一个十六七的粉衣少女在焦急地张望着,显然是贺兰晴身边的人。
看到她出来,那嬷嬷赶紧过来道:“花七小姐,我们家郡主怎么样了?”
花著雨走开了几步,才小声道:“已经睡了。只是她和谢大人的母亲闹这么大的茅盾,你们怎么也不劝着点?”
“不是我们不劝着点。”嬷嬷叹了口气,“郡主向来脾气倔强,在王府的时候,从上到下都把她放在手心里捧着,何况她自小又没有母亲,做错了事,谁也不会去苛责她。在我们到谢府去之前,她就一再说她一定会孝顺好公婆,叫我们不要插手管她和谢家的事,不然全部赶回去。这些天看到郡主在谢家被谢母欺凌,我们也只能忍着。而且郡主这次也非常懂事,一直都没有顶撞谢母一句,想不到谢母看到好欺,后来是得寸进丈,今日居然还动手打人。这种婆家不去也罢,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七小姐劝我们郡主回岭南,不要再在谢家受气了。”
“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们怎么能这么劝郡主?”不知何时,院门口已多出几个人,一个是一身凛然的花不缺,一个是着一身官服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恐怕是谢俊之给找上门来了。
谢俊之的眼底也有着黑眼圈,眼角带着几分疲惫,“想不到郡主果然在这里,还多谢花七小姐收留,不然,我又不知该到哪里去寻她了。”
看他的神色,并不是不在乎贺兰晴,他的憔悴,恐怕也是因为贺兰晴。再观他眉目端正,眸色清澈,并不属奸诈擅谎之辈。何况贺兰晴宁愿离开生长十多年的地方背井离乡来嫁他,两人之间若是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她也不会毅然到这一步。花著雨看着他道:“郡主一直都在哭,不仅仅是因为你母亲的苛责,更因为谢大人没有为她说过一句话,她是伤心失望的这个。”
谢俊之一脸苦闷道:“一边是生我养我的母亲,一边是与我情投意合的爱人,我一直认为郡主与我心意相通,而我若是为她与寡母说道,还不要被人说成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不孝子?何况有些话我母亲说得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做为一个郡主,将来的谢家主母,就应该要注意一下礼仪风范,若是像一个乡野丫头一般粗俗,岂不是也低了她的名头?我母亲也是为了她好。”
“谢大人说得也没错。女子无才便是德,既然郡主要嫁到谢家,自然是要侍奉公婆,听公婆教诲。若是还依着郡主脾气,谢大人将来如何在外面立威?而且我也听说了,过几天皇上就会正式给二位指婚定下婚期,皇上会像嫁公主一样把郡主嫁到谢家,所以说现在就叫郡主别再闹脾气了,两个人都走到了这一地步,也不可能分开的不是?”花不缺也按着他的观念说道。
在这件事上,花著雨这个外人也确实不好说什么,但是不管怎么样,贺兰晴回不回去,都要看她自己的意思,当下便让谢俊之在前面等着,等贺兰晴醒了,再叫他自己过来和贺兰晴解释。
贺兰晴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时分,这个时候谢俊之已在花不缺的陪同下不知喝下了几壶茶。好在他的脾气极好,听说贺兰晴醒来,也不见不耐之色,立即就进屋去了。
他进去后,先还听得到贺兰晴的哭声,过得一会,里面就只剩低低的话语声,等到弦月都快西沉了,他们两人终于从房间里牵手走了出来。
看他们这样,花著雨总算是放下了心,上前笑道:“怎么?和好了?”
贺兰晴娇羞地看了谢俊之一眼,“如果不是他低声下气向我赔理道歉,我才不会原谅他呢。”
谢俊之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道:“多谢花七小姐的款待,因为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以后有时间,我们会正式过来拜访。”
“那倒不必。只要你们和和美美的,不来我这里我也没意见。不过还是随时欢迎郡主没事来找我玩儿。”
贺兰晴大喜,一伸小指,“一言为定!”
花著雨也把小指勾了上去,“一言为定。”
她将小两口亲自送到了大门口。
此时此刻,荷香院里。
厢房内,灯影摇曳,春帐销魂。
披散着长发的花若芸依偎在顾正凉精赤的胸膛上,轻轻勾住他一缕发,吃吃笑道:“想不到表哥这么早就来了,也不怕被人看到么?”
一番云雨之后的顾正凉额际还涔着汗珠,一手仍紧紧搂着女子,低道:“过得几天你就要成为别人的女人,不趁着这个时机再疯狂几次,以后就没机会了。”
“谁说没机会了?只等我们事成,我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不是吗?”
“那当然是。只是这一次,你无论如何也得机警一些……不行,我又想要你了,我们再来一次……”
榻上两人又拥在一起再度云雨,摇乱一室春光。
却不知,在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上,已有人将他们的好事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