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花著雨答应了明日一定会为顾相拜寿后,顾氏才佯装很欣慰的样子离去。
芍药抱着那些衣裙道:“小姐,这些是放到箱子里,还是准备明天穿?”
花著雨看着那些衣裙,都是今年新款新料的,颜色也特意挑了她平日喜欢的素色,看来顾氏是怕她嫌弃,特意按她的习惯置办了这些衣裙。
她笑道:“母亲如此用心的第一次给我送的衣裙,为什么不穿?把那套藕色的挑出来,明天就穿这件。”
芍药应声抱着衣裙进去了,在花著雨身后憋了半天的冥欢这才得机上前坐到她旁边道:“看姐姐说话还正常,想必这几天在皇宫并没受什么苦。”
花著雨侧目看他,“你认为我会受什么苦?有人要吃了我?”
冥欢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只是方大哥离开的时候,很担心姐姐会出什么状况,虽然没有交待我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心里想说,让我一定要把姐姐照顾好。”
花著雨目光一柔,“其实我在宫里什么都没有做,他完全不用担心的。”
他离开都没来得及跟他道别,不知道他有没有怨她?那日在皇宫,他究竟有没有认出是她?
“姐姐说得很轻松。”冥欢叹了口气,像没有骨头一样软在椅子里道:“那日他说在皇宫里看到你和国师在一起,就是有点心情不好,还说我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曾经和国师接触的事。生恐你被国师拐走了,一下午都在这里等你,结果等到晚上都没等到你的人,然后就走了。第二天也没和我打招呼,一声不响就带着粮队离开了,估计是因为生气,以后再也不会理我们两个了。”
花著雨一怔,“在他走之前,长公主或者黎世子没有来?”
冥欢摇头,“黎世子是他走之后来的,可惜方大哥已经走了。”
花著雨心里一黯,看来长公主还没来得及传出她的话,方篱笙一气之下就自己离开了,就因为她隐瞒了和秦惑一起去皇宫的事。这个人,自负智商颇高,自认什么事他都能看透,所以她一稍事隐瞒,便感觉他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于是就一走了之,以示他对侮辱了他的人的不屑一顾。
她垂下眼帘,如果他是一个如此狭隘的人,她应该庆幸没有被他的甜言蜜语继续迷惑下去。
冥欢看她脸色不好,又帮着找理由道:“或许是方大哥得知你要与国师留在宫中七日,时间等不及与我们告别才走的呢?”
花著雨淡声道:“你不用说这些理由,他也不过是我的教习师父,曲终人必散,走了就走了,说不说再见也无所谓。”
冥欢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有些词穷,忽而触到怀里的火枪,拿出来转了话题道:“这把火枪做得真是太精巧了。我这几日不断试射,射击能力真的比我们任何暗器都强,又快又准又能置人于死地,姐姐若是明天出席顾家寿宴的话,以防万一,还是把这个带着。”
他把火枪递给花著雨,花著雨把枪接过来上了膛,然后往窗下的风铃瞄了瞄,感觉手感不错,“那个铁老不愧是前任国师李虚子看中的人,手艺真不是盖的,这把火枪的制作真是太精良了。佩服。”
“铁老是帮李虚子打造过铁石阵的人么?我曾听说那个老先生很刁钻,除了李虚子谁的帐都不认,他为什么会帮你打造雨金刚和火枪?”冥欢忽然问。
花著雨手一滞,这个问题她也是曾要问方篱笙的,当时却叫他打岔给岔开了。铁老是连现今的秦惑都不买帐的人,他作为东临国的人,为什么他把门一关上,铁老在惊呼过后就答应帮她打造雨金刚了呢?她不信是因为他用了什么恐吓的手段,因为铁老是宁愿死也不受威胁的人。
她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出来,寻思着问道:“你可知道你方大哥的真实身份?”
冥欢点头,“知道,我父王说他是东临国的皇子。在我还未出生之前,就曾到北冥呆过一段时间,我父王对他的印象极好,所以也一再交待,让我有什么事都要听他一言。”
他睁大一双乌亮的眼,对她毫无隐瞒,花著雨忍不住收枪捏他的脸,“你什么都敢说,不怕我把你和他的秘密都说出去?”
冥欢又趁机粘了上来,一把抱着她手臂撒娇道:“都接触了这么多日子,姐姐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我相信姐姐就好比相信我自己。”
他的话语虽然多嬉戏,但是里面的感情却是真挚的,花著雨终是将他勾到自己肩上靠下,“不是说憋闷么?明日的寿宴想不想去?”
冥欢眼睛一亮,抬起头,“姐姐敢带我出去?”
“不是我敢不敢带你出去,而是你自己敢不敢出去?如果你还是怕别人认出你来害你,就作罢。”
冥欢想了想,“我后来想,那些红衣人劫杀我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阻止我进京追查我王叔和天机图的下落。而姐姐这边似乎也有人要找天机图,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联系,只是我还没抓到关键而已。所以,我若是继续按兵不动,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不若出去亮亮相,有那识我的,就尽管来,反而会有利于引蛇出洞。”
花著雨点点头,“那日你方大哥说有什么法子引那灰衣人出来的,结果第二日就出了事,第三日他就走了。既然他靠不住,我们自己来也行。”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一事,认真道:“明日让你去,其实我有我的打算。那顾家的人个个都恨不能生噬了我才好,这次的寿宴特意邀请,恐怕是没安什么好心,所以如果你明天千万别乱跑,势必要给我帮个忙。”
一听是这茬,冥欢顿时来了精神,“如果姐姐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吩咐,我一定马首是瞻。”
两人正说着,隔墙的地方大半夜的居然捶得邦邦响,竟打断了两人的说话,冥欢捂耳,“这还让不让人睡?半夜也敲得这么带劲。”
花著雨起身朝敲得山响的隔院望了望,“什么人在敲?也不怕影响人休息?”
琴儿端着水进来道:“住在国公府隔壁的威武大将军的次子前几天搬回将军府了,他们的房子就卖了,然后就搬了个新户,每天不分日夜都在修茸,着实闹腾人,可是又不能说人家什么,因为是在他们屋子里,完全与我们无干。”
这确实是他们无法干涉的事,花著雨打了个哈欠,“不管了,要睡的人这点声响是敲不醒的,冥欢,你也去休息,明早我们一起出去。”
冥欢走后,她赶紧洗漱,以为会一挨枕就睡得着,结果数着隔墙的敲击声到天快亮时才勉强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芍药就来叫醒她起床梳洗,她和琴儿帮她梳着发,琴儿小声道:“今早小丝去找她哥哥阿旺的时候,竟然看到一个背着药箱子的中年人从胡妈妈的院子里出来,神神秘秘的,生恐被人看到了一样,后来小丝还看到三小姐从胡妈妈屋里出来了,也不知一大清早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