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望着细君转身离开的背影,刚想出声,便见走了几步的身影一顿,她回过身嘴角挂起歉意的笑容,&ldo;刚刚,对不起&rdo;。
刘据又挂起一副细君熟悉的无所谓的笑容,他摇摇头,&ldo;那是气话,本宫不在意&rdo;。
听到&ldo;本宫&rdo;二字,细君嘴角的笑容更深,她转过身迈步离开。
其实,刘据在刚刚听她说那句&ldo;谢谢&rdo;的时候,他便已然觉得值得,他在尽力弥补没有早些遇上她的遗憾,在他还未……在他还未什么的时候呢?他都说不清楚,可一定有。
汉武帝在上林苑平乐馆设百戏,细君在那之前是选不出她想要学的舞种的,只能去乐府练练基本功,去了几次,不知是不是巧合,她每次总能遇见那军须和译长阿元。
细君不大乐意,有些排斥去乐府,可是玉儿开心,一有时间便问她去不去练舞,她学乌孙语的劲儿很足。
这日,细君跟着掌舞宫女学了一些简单的常用舞蹈动作,离开的时候看见乐府外坐着的军须等人,玉儿不停的和他说笑,一脸绯红,细君看着眉一挑,玉儿在男子面前是这般模样。
回去的路上,细君看了一眼玉儿脸上的一抹温红,忍不住问道:&ldo;你学乌孙语,那军须又不懂汉语,你们交流的来?&rdo;。
玉儿扑哧一笑,连她自己都未发觉,细君却注意到每每谈起军须,玉儿总是手舞足蹈一脸笑意。
玉儿察觉细君的打量,连忙解释道:&ldo;那个军须在向我学汉语,他说阿元的汉语不纯正,翁主,其实你您平心静气跟那军须阿元他们相处,他们都挺好的&rdo;。
听着玉儿的劝说,细君轻轻点了点头并为在意,当耳旁风过了。
比起旁人、她更上心的是几日后平乐馆的百戏。
长安事
百戏,包罗万象,内容庞杂,凡是歌舞、杂技、角力、幻术,等等,都是可以囊括在内的。常常用来招待外国客人的节目有作巴渝(舞名)、扶卢(爬竿)、海中砀极(乐名)、曼衍鱼龙(戏名)、角抵诸戏,用来以示礼敬。
这日,细君身穿金色曲裾深衣,通身紧窄,长可曳地,行不露足。衣袖有宽窄两式,袖口大多镶边。衣领部分很有特色,通常用交领,领口很低,以便露出里衣。
往日稍微隆重些的场合玉儿都是给细君梳堕马髻的,但细君坚持像平日里梳分髾髻,妆也尽量往素静里去,主要是她想低调点,上有汉武帝,下有刘据,石邑,李延年和乌孙使者,最好没有存在感。
平乐馆。
细君随李姬早早到场,她小心的环顾一周发现除了珊珊来迟的汉武帝和卫皇后,该来的也都来了。
刘据看见李姬身后的细君,便站起来朝她点头深深一笑,细君看到他身旁的史良娣也在瞧她,她便装作没看见刘据,转身与一旁的李姬讲起话来。
一众女人都是精心打扮的,尹夫人、邢夫人旁边坐着夷安,夷安朝细君静静的一笑,点头示意,而五岁的阳石公主并不在席上。
一眼望去,石邑的装扮看得出是颇为费心的,细君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便转开目光,并未寻到早就应该出了月子的李夫人。
&ldo;怎么未见李夫人?&rdo;细君看向李姬。
&ldo;李夫人生产落了病根,还未大好&rdo;。
细君不在深问,随着李姬入座,喝了口茶正放茶杯的时候,眼睛看着对面斜角方向。
侍女为夷安公主添茶时左手一揉给夷安公主递了一个纸条,而这纸条出自隔夷安公主一桌的汉武帝姊妹隆虑公主之子昭平君。
夷安公主向来温顺,怎么与他人曲径暗通,而且身旁色厉内荏的邢夫人看似毫不知情。
见夷安公主捏紧纸条慌张的抬头,细君连忙收回目光,转向另一侧。
另一桌上,刘据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史良娣,心思却瞟在李姬这一桌,见乌孙使者军须举起酒杯走向李姬那桌,他手里的酒杯紧了紧。
&ldo;殿下想纳细君妹妹吗?&rdo;史良娣的语气无可挑剔,倒让刘据手里的酒杯一抖。
&ldo;当然不!&rdo;听见史良娣的那个&ldo;纳&rdo;字,刘据心里有些不适,这样一个风光霁月的女子她会甘愿为人侍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