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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许开阳没来得及吱声，张开先说道：&ldo;娟儿，要是真照你说的人条件那么好，那不得好些男人追，早该嫁人了。&rdo;

&ldo;老张你瞎掺和个什么劲儿，改天再给你介绍啊，排好队慢慢来。&rdo;不耐地拍他一下，黎维娟依旧冲许开阳问，&ldo;你看怎么样，许公子？人家也就想找个门当户对的。&rdo;

&ldo;我看不用了。&rdo;许开阳笑道，&ldo;我已经订婚了，要不你介绍给老张吧。&rdo;

陈孝正的筷子当啷一声磕在盘子上，所幸声音不大，没什么人听见。他心里像有什么东西翻倒了，里面承载着的倾泻而出。许开阳说完低头吃菜，张开胳膊肘碰了碰他：&ldo;前两天去找你还说没有对象一个人风流快活，怎么到这节骨眼儿突然变口风了你。&rdo;

&ldo;你啊，羡慕小弟我速度快吧，那天我正好要去和对象谈这个事儿，谈好了两家人见个面，这不就订婚了。&rdo;许开阳笑得得体，陈孝正没法再看他，和旁边人打个招呼说去厕所，离开了房间。

第17章暗涌

以往，他总以为世事大多是努力便能成功的，后来去了美国他发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有些事，尤其是人心，破裂了就回不去。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是胜券在握，被抛弃也会在原地等着你的那不是人，是石头。

陈孝正看着镜中的自己，岁月像铅重的华盖压在身上，面庞上，压熄了他眼里那一丛细小的火焰。

经过两旁复古风雕花木隔断的走廊，远处老同学们笑闹的声音敲击着他的鼓膜，余光扫到开着门的吸烟室，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对门坐在里面。陈孝正停下脚步，许开阳手肘撑在膝盖上，无声地望着他。一切都好像和七年前没什么变化，人还是那个人，眼里有什么，他却看不懂。

犹豫几秒，陈孝正走进吸烟室，坐在离许开阳空一个座位的地方，掏出口袋里的烟熟练地抽出一根。点火前他瞄了许开阳一眼，许开阳低头看着手里燃到一半的烟卷，他不知该怎么开口，点着烟深吸一口。

&ldo;没想到，连你也开始抽烟。&rdo;那根烟燃着，许开阳不抽，就只是看着，&ldo;大学那会儿被你管着，得半夜蹲厕所解烟瘾。&rdo;

不意外他提起往事，陈孝正吐出烟气，说：&ldo;是啊，我现在的样子连我自己都反感。从前最讨厌烟味，现在却觉得烟也不是那么不好。&rdo;

&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可以让人忘掉不好的事。&rdo;烟气在眼前飘散开来，陈孝正点掉烟灰，&ldo;知道是自欺欺人，可还是想麻木自己。&rdo;

像听见可乐的事，许开阳笑起来：&ldo;你还会不好？得偿所愿去了美国，也没人缠着，不该逍遥快活？&rdo;

望着他全无笑意的脸，陈孝正轻轻摇了摇头：&ldo;让你觉得我软弱也好，活该也罢，好或不好自己心里最清楚。你当然该恨我，知道这些有没有觉得好些。&rdo;

&ldo;哈，恨你？陈孝正，别把自己想得太高，我早就不恨你，就在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走的那天。&rdo;许开阳笑出声，尽是嘲讽味道。&ldo;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同样会那么做。&rdo;

陈孝正没有马上答是，这个问题他想过，如果没有现在的地位和成就，有的只是个不知何时会破灭的爱情，他大概会像许开阳说的那样。和许开阳重逢后，他笃定的那个答案被期待拉扯着，讲不出来。这期待显得颇有些卑鄙，又是卑微的。

见他不回答，许开阳似乎压根没想得到答案，捻灭了烟就要起身。

&ldo;等等。&rdo;

陈孝正抬手按住他的胳膊，面上划过一丝难堪，很快被惴惴不安的样子淹没。他咬了一下嘴唇，似是鼓足勇气：&ldo;我这次回来是因为忘不掉你。当得到想要的东西后才发现失去的更多，生活更难过。我无法忘记和你在一起的时间。&rdo;

仿佛回到在大学的小花园里，许开阳和他道歉的那个晚上，说出来的那句话一字一句清晰地浮上陈孝正的脑海。许开阳说的没错，只可惜他现在才懂。得到过太幸福的生活，就越发想要把那些捏在手里，一旦失去就衬得生活那么苍白无望。

&ldo;我知道你是我唯一爱过的人，再没有人可以像你那样给我生的感觉。&rdo;

许开阳面无表情盯着敞开的门口，没有移开手臂。

&ldo;有时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爬行动物，血也是冷的，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光，才是直立行走的。&rdo;